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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朕將大齊從衰敗走向中興,又焉能看人將其敗光。現在要殺那女人,不是因朕恨她不容她,而是因為朕要給你刻骨教訓。你將來坐上這個位置,手握權柄執掌江山時,每每私慾占上風之際,便會記起今日之痛。
朕就是要借她,成就你帝王之骨。」
聖上語重心長:「元翊,你要登位,她便是你最後一步。越過去,你便能登上至尊寶座。」
「父皇就非要取她性命?」
「難道還留你日後再去尋人?那兜兜轉轉,又何必。」
「兒臣可以做到少私慾,權衡利弊……」
「那你就更應殺她。」聖上直截了當堵住他的話,「女人,與坐擁天下的權勢,能權衡利弊的人就更應知如何選罷。」
御座前筆直跪著的人,雙手在身側攥握後,又寸寸鬆了開來。此刻他內心清楚,父皇不會再給他旁的選項。
「兒臣,不會殺她。」
年輕親王的聲音艱澀,卻又無比堅定。
上書房氣氛靜下。聖上長嘆口氣,對於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知是期待還是失望。
「元翊啊,你可知朕曾也對你給予厚望。」
「是兒臣讓父皇失望了。只是讓兒臣為了江山而捨棄她,兒臣委實做不到。」
「你當真決定了,不後悔?離皇位一步之遙你棄了,就不遺憾?」
「遺憾自是有的,只是想想她還在,兒臣心裡那點遺憾便也淡了。」
聖上不知何種意味看著他。
「自古以來,多情者臣,薄情者帝。做不了薄情的帝王,你此後便要北面長跪,稱臣聽命,你甘願?」
「無妨。」寧王道,「大概兒臣就是個俗人,心也沒法子那般硬。想到登了大位,身邊卻沒了她,便覺得連御座都冷冰冰的,連富麗堂皇的皇宮都似是座孤城。想想那冷似鐵的情境,兒臣就不寒而慄,那般兒臣即便坐擁江山,又有何趣。」
聖上看了他許久,方拍拍他的肩,讓他起身退下了。
只是在他臨去前,似玩笑的說了句,「見你如此執拗,父皇倒真有些容不下她了。」
這句話讓寧王脊骨陡然生寒。
直到上書房的兩扇殿門再次關上,聖上方長嘆著收回了目光,悶咳兩聲後讓屏風後的人出來。
「如何,你可還是先前的答案?」
禹王穩了心神,回道:「兒臣只想帶多多走。」
聖上擺擺手,耷著眼皮靠著椅座,沒有說話。
禹王立於御案前,面上沉穩,心裡卻紛亂。
明明想著她死活與他再無干係,可此刻就是忍不住的去想,父皇后頭那話,究竟是不是玩笑。
上書房裡陷入了寂靜,連沙漏走動的聲音都清晰入耳。
正在他思緒有些亂時,御座上的父皇突然喚了老太監近前,囑咐著多派些暗衛在城郊十里外候著。
他心裡莫名一突,似有預兆般抬了頭,就恰見他父皇不露殺機的落了聲:「待她出城十里,就殺了。路上但凡有他人阻攔,刀劍無眼,生死不論。」
渾身的血液好似停滯,明明父皇未言及所殺之人是誰,可他就是很清楚的知道,必定是她。
老太監領命退下去的時候,他雙膝已經重重跪下。
「父皇,兒臣可以帶她離京。」
話音一落,上書房裡寂靜無聲。聖上閉眸養神,不帶反應,猶似未曾聽到他的請命。
第93章 離京
「終止伏殺計劃,調撥人手,全力護送她離京。」
寧王從宮裡出來,直接去了曹興朝那下令,還在聯繫曹家軍舊部打算埋伏禹王就藩路上,欲行刺殺之事的曹興朝,聞言大驚失色。
「九爺,這是為何?宮裡可是出變故了?」
寧王想到宮中的事,短暫失神後頷首,「是有變故,因為大半數就藩的人,可能是我。」
多年的儲位之爭,如今就要落下帷幕,自己在離大位一步之遙處出局,心裡難免會落些遺憾。可若要他踩著她屍骨登位,那他是死也做不到。
曹興朝聞言駭吸口氣。九爺奪嫡敗了?
他難以置信。汲汲營營這麼多年,至如今眼見著九爺這方形勢大好,逼得禹王爺請旨就藩,明明不就要勝了?如何這般形勢逆轉的這般突然?
「興朝,抽調人手護她走,立即啟程。」
寧王始終不敢去賭他父皇的一念之善。他必在父皇下手之前,送她離京,待他就藩之時,再與她匯合。
曹興朝還在心神混亂想著,得調撥所有人手以防不測,也好來日護送九爺離京就藩。
這回冷不丁聽得九爺吩咐,他詫異的抬頭:「立即啟程?可是九爺,就藩聖旨尚未下達……」
「不用管那麼多,護她走,你親自帶隊。」
曹興朝越聽越混亂,越心驚:「可是九爺,這關鍵時候調撥人手離開了,您怎麼辦?」越到立儲的關鍵時候,京城這潭水就越混亂,九爺身邊就更需要加派人手護著。如今卻反其道而行,將人手都調撥出京,那關鍵時候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
「九爺不成,這檔口斷不能調人離京!」
「我說如何辦,就如何辦。」寧王低斂鳳眸,「不用管我,只管帶她走。她要不肯離開,就讓人強制帶她上馬車,立即走。」
「九爺您不回府?」
「時間來不及,你收拾好人手車馬直接去府上接她走,我得立即安排曹家軍舊部,分布在京郊外候著,以備安全護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