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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九爺,若是有皇城司的人,可按舊例?」
京城這些達官貴人府里,多少都有皇城司埋下的眼線,各府排查時若不慎查到了,也會當做不知似的直接掠過不提。這都是各府心照不宣的事了。
皇城司三字,卻讓寧王面色一獰。
能突破重重防護將人偷運出府,便也只能皇城司的勢力可能做到。老七不是作死就是瘋了,竟敢插手公器。
好的很,他要看他怎麼死。
「抓住皇城司的人,你給我嚴刑拷打,我要他們與老七勾結的證據。若撬不開他們的嘴,你給我弄一份像樣的口供來。」寧王低斂下鳳眸,「我要請旨,刑部介入,清查皇城司!」
曹興朝駭吸口氣,臉色變幻莫測。
十多年了,皇城司無人敢動。上一回遭到清查,還是在曹家覆滅的那年。
他想要勸九爺從長計議,可對方已經起了身,攏了氅衣又出了大殿,步入了風雪中。
時文修不知他在忙碌著什麼,在她坐月子的這期間,竟沒見著他的人影。
是不知該如何答覆她嗎?
吃過湯藥躺下的時候,她安靜的偏頭看著殿外。
那日,他過來告訴她,孩子暫且養在禹王府的時候,幾日來擔心受怕、憤懣焦灼的情緒瞬間在那一刻爆發,就失控的掙扎的要衝出殿外去那禹王府,找那人拼命。
被他攔腰抱住時,她無處宣洩的情緒就沖他而去,流淚沖他捶打撕咬。他一聲不吭,只抱緊她,臉埋進她頸窩。
這股情緒平復下來後,她告訴他,想要去見孩子一面。
懷胎十月,好歹讓她親眼見見,她生下的孩子是什麼模樣。
但是他沒有應答。任由她如何催促懇求,他也沒給她個明確答覆。只是在第二日,他讓下人捎了話,道是讓他想想。
她搭在軟衾上的手慢慢蜷縮握緊。
她示意那伺候她的丫鬟近前,比劃著名讓其去找他問,什麼時候給她答覆。
孩子她是一定要見的。
不見一面,她不甘心,不甘心。
隔了一日,寧王來了她寢屋,一身朝服未脫,稍帶了些外頭浸染過的風雪氣。
時文修的目光從他那被濺了些血滴的袖口移開,看向他帶著青黑眼底的面上。
『讓我去見一面罷,我想,他應不會阻攔。』
寧王狹眸閃過霾色,趙元璟確是鬆口同意了。
為了此事,他三次入禹王府,可得到的回應都是一個——想要見可以,她必須單獨入府去見。
可他,又焉敢讓她單獨去往禹王府,光是想想這般做可能造成的後果,他就頭皮欲炸,生不如死。
「紫蘭,他縱是下作,可也不會傷及孩子性命。孩子在他那養著,性命暫且無虞。」他還是試圖勸說她,「來日,必有相見的時候,到時……」
她不耐煩的揮手打斷,對他唇語。
『讓我見,一面便成!』
不僅是要見孩子,她也一定去見那人一面,去質問他,她究竟欠他什麼了,他要屢次三番的害她!他,憑的什麼?
自從得知了孩子的事,她心裡就窩著團火,燒的她憤懣不平,灼的她不得安生。不去問個明白,她死都不瞑目!
他按捺著郁翳,立在榻前俯身握著她肩,細長的眸隱忍著戾色:「他要你隻身入府,這樣,你也確定要去?」
時文修毫不遲疑的點頭。
微抬的臉龐消瘦,她兩眸卻如火焰幢幢,看得他心裡如磋如磨。想著她因著孩子的事,日夜憂心焦灼,憤懣傷心,整個月子也坐不好,他滿腔的暴躁又焉捨得當她面發出?就連拂她的意,他都下不得狠心,連帶心口那滋生的戾氣這會都強制壓了下去。
「好,我答應你。」他終是妥協,近乎從牙縫裡擠出這些字後,攬臂將她緊擁入懷裡,手掌摁了她腦袋,不讓她抬頭去看他此時的神色。
「但是,只有半個時辰,那日我帶人就在外面等你。」
他低斂鳳眸,掩住了裡面讓人驚心的意味,「蘭蘭,失子之痛我尚能承受,可倘若連你也失去了,那我哪怕是拼著不上位了,也得去與他魚死網破。」
她安靜稍許,就在他後背細細的劃。
『你放心。』
他闔下眼皮的瞬間,俯下臉來在她肩頭髮狠咬了下。
他,放心不下。
第87章 一面
風雪初停,黑雲猶蓋,烏衣巷外茫茫長街雪如塵。
莊重肅穆的禹王府門邸前停著一輛紅漆四駕馬車,周圍府兵林立,腰挎長刀,身披軟甲,諸多府兵一直蜿蜒到巷口,瞧著來者不善。
馬車在府外停泊了許久,身披羽緞氅衣的男人方從車裡低頭下來,攏著雙臂將裡面人抱下了車。
馬車外凜冬寒氣欺面的時候,時文修抬起了臉,看向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府門。
朱紅色的府門一如既往的恢弘大氣,門前兩個石獅子鉤爪鋸牙,還是那般威風英武。其上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禹王府』三字,氣勢恢宏,還是那般令人望而生畏。
這座府邸好像還是印象中的模樣,又好像變了。
有生之年,她從未想過,還有重回這裡的一日。
更沒想到,再次踏入這裡的時候,並非故地重遊心情輕鬆,而是以這樣不堪的情境,這等難堪的緣故。
她神色恍惚之時,卻感到肩背一痛,回神轉眸看過去,便見的是他拂悅而繃緊的俊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