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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因為這個場景看起來太熟悉了,熟悉的讓她整個人如火燒似的,一張臉刷的下通紅通紅。
她想起來了,這個動作她做過一回。
還是她剛穿不久那會,在請當時葛大瓦他們在酒樓吃完飯回程的途中,忘了說起什麼事了,而後她就說了這麼個冷笑話。
天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還非要特意提醒她從前這齣窘事,是生怕她忘了嗎?
他從廡殿頂上下來,忙將扭身要走的她連摟帶抱住,忍著笑解釋道:「那日不巧我馬車剛好路過,你又沒收聲,不巧就讓我見著個全貌。」
她臉紅了又紫,伸手在他手背上狠擰了把。
他嘶聲吸氣,軟聲說著好話:「其實你那會得意笑著的模樣,特別天真爛漫,惹人生憐。那會,我還在想,你裝出來的這模樣怎能這般招人眼。」
那會的他,還以為她那所謂失了記憶,不過是為了取得禹王府的信任而使的計策。
提起從前,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他想他原來這麼早就注意到了她。不,或許更早,或許早在見她在酒樓神采飛揚說書的時候,他心底便隱隱有些異樣了。
她好一會方回了神。她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就抬了指尖,在他胸膛上慢寫了字——那,為何沒帶我走。
既然她招了他眼,為何不能提早的帶走她。
劃在胸口上的字如把刀,他只覺得這剎心口猶似被捅穿,讓他痛的難受。
她垂了眼帘撇過了臉,只是眸里隱約有晶瑩閃過。
這一刻她或許是在想,為何他們有交集的時間會這般晚,或許也是想,為什麼他們之間要隔了那麼些的事。
若是當初她一穿來時就是在他這寧王府,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如果人有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帶走你,不給任何人傷你一分一毫的機會。」他攏了她手指合在掌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一字字如發誓般:「下輩子,我一定早些遇見你,早些帶走你。」
三日後的清晨,她剛起了床,還帶些睡眼惺忪的沒怎麼緩過神來,就被他迫不及待的直接抱出了殿外。
她還不知怎麼回事,人就處在一片星月交輝之下。
她懵了似的站在階前抬眼朝上去看,一片夜幕之下,眾多散發著清光的珠子星羅棋布,圍繞著最中間的那顆光華耀眼的明珠,宛如隨滿月而開。放眼觀去,銀光普照,玉輪冰盤,恍惚間真似見到了繁星縈繞著皎月,夜色無雙。
在她發呆之際,他就將她擎起來扛到肩上坐著,斜飛入鬢的眉角都帶著桀驁:「怎麼樣,我給你弄來了吧?以後,可別說你家爺不行。」
她有些夢幻般的伸手去觸摸那散發著如水般光華的明珠,細細指尖隱沒在那團迷幻的清光之中時,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奔月。
這夜幕星光她沒捨得讓人拆,在庭院裡掛了好些時日,她成天的待在夜幕下看都看不夠。不過因著怕她動胎氣,他也不敢再擎她到肩上坐著去勾,所以就與她說,等她看夠了就摘下來給她串成珠帘子,懸在門上當擺飾。
王公公不小心聽了一耳朵,心道這話可不能讓曹小公爺聽著了,否則還不得抓心撓肝的連飯都吃不下了。
在他養傷的這期間,曹興朝倒是過來跟他說了件事,原來是那禹王爺新納了個妾,還延請了賓客到府吃宴,弄的頗有些排面。
聽聞此事,寧王第一反應是對方吃錯了藥了嗎,主母未入府就先大招旗鼓的納起妾來,怎麼瞧也不像是老七的行事作風啊。
下一刻他就反射性的去看她。見她沒什麼旁的反應,他心裡舒暢的同時不免又暗暗想,難道老七終於想通,不欲再死纏爛打了?
要知道老七之前每回見他,可都是橫眉冷目的,那藏在眼底的晦暗眸光里的意味是什麼,他心裡頭門清的很。
對方如今突然來這麼一出,難道真是一朝想通了?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
他心裡邊輕鬆,就斜了眉眼笑:「老七心眼子夠小,這兄弟當得實在不夠仗義。好歹是個喜慶事,竟也不派人給咱府上送個喜帖過來,難道是怕我隨禮會少了不成?」
說話的時候,他還在勾著眼看她。
時文修就直接捻了個酸棗送他嘴裡。
曹興朝瞥了臉朝天看雲彩。
寧王咬著酸棗吸著氣咽下,不過可算是不再提這茬了,換了話題問那曹興朝給她弄身份的事。
「正要說這事呢,事都辦好了,潁川陳家剛來了信,道是已經給她上了族譜。」
曹興朝說著就將袖裡的信件遞了過去。
寧王展開來看,見她在旁往信紙上看,遂將信件往她的方向挪過去些。
幾目掃完,他半舒了口氣。
潁川陳家是二流世家,在他看來這個高度就剛剛好,這樣的門第既不會讓她太過顯眼,又能讓她剛好夠著了邊,如此就好。
等曹興朝離開了,她就問他,她的事會順利嗎。
「會的。」他伸臂將她攬過,摁著她的腦袋靠上他的頸窩,「我身體已經好些,明日也是時候上朝了。等散朝,我就去請旨賜婚。」
翌日散朝後,寧王就去了上書房,跪求請旨賜婚。
御座上的聖上沒有急著回應,在老太監的伺候下咳了痰,漱了口後,這方讓人將寧王呈遞的請旨摺子拿了過來,隨手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