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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寧王再次倒了杯酒,仰脖灌下。
接下來一段時日,他沒再招她過來伺候。有些時候下朝回來時,偶爾站在殿門口朝外眺望過去,便有幾回見到了她或坐在牆根下眯眸曬太陽,或到後殿的方向似采了些什麼回去。
他遂問王公公她采的什麼,王公公就告訴他,是采了幾株草,養在了她屋裡的那崩了瓷面的破舊花瓶里。還道是並非沒讓人采些好看的花來給她養,可她不養,非要養著草在花瓶里,而後放置在她靠近窗戶的半舊桌上。
大概過了十來日,這日夜裡,他方再次讓人喚她過來。
憋了好些時日他難免有些難耐,抱了人入床,就忍不住手伸了她綢褲。俯身在她唇瓣幾番碾壓之際,他也單手脫了自己身上松垮的綢衣,軀膛滾燙著便俯伏了下去。
但很快,他就發現她今夜情緒不大高。
即便她從來是不咸不淡的模樣,鮮少在面上顯露情緒,可此刻她撇過了臉躲閃著他的親昵,唇線抿著眼帘闔下,素白的臉龐頗有些寡淡,肢體上也與他毫無互動,便是他再不會察言觀色,也能輕易看出她的情緒不對來。
「你怎麼了?」
他且停了下來,熱息吹拂在她臉上,時重時輕。撐著身體眯眸朝下看向她,幽深的狹眸在濃重的欲色中,又帶了幾分審視。
她這方啟了抿著的唇蠕動幾番,他低眸仔細分辨,勉強能看出大概是『累了,不舒服』這類的話。
說完後她就不再理他,閉了雙眸,懨懨的把臉往旁邊又轉了幾分。
他的熱氣陡然粗重了幾許,這是夾雜了暴躁。
她如何就不爭氣的突然不舒服了!
要知此時此刻,他可是箭在弦上!
他還是有些不甘心,掌心繼續摩挲,手指依然滑動想帶動她的情緒,可好一會過去,他忍得鬢角落了汗,呼吸都能燙出岩漿來,但她卻依舊懨懨著情緒不變。
如此,他除了滿心暴躁的罷手,還能怎麼辦?
總不能不管不顧的繼續吧?瞧她那病懨懨的樣,他都怕不小心就能直接做死了她。
從她身上起了身,他扯掉帷幔透透氣,勉強壓了壓滔天慾念後,就問她是哪處不舒服。
她蠕動著唇,表示累。
他狹眸漸生了怒:「我是問你是身體哪處痛,哪處不舒服!」
她懨懨抬了眼皮看他一眼,而後動了唇,還是那個字。說完後就起來穿衣,系了身上扣子後,便要下床離開。
他抓了她細腕,深喘口氣,忍著怒道:「我讓大夫來給你看看。」
她反手推他,搖搖頭示意不用。
見他不肯放手,她就在床幔上寫字,示意她累,想回去歇著。
這一刻,他突然就從她素白的面容上,看出了排斥與煩悶。
他手僵了下就鬆開。
看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他突然第一次發現,他好似從不知她心裡在想著什麼。
第69章 陰暗
翌日就有御醫過來給她診治,在望面與切脈過後,倒也沒看出旁的問題,依舊是囑咐著細養。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她被人喚去寢殿兩回。可夜裡當值的下人們便眼睜睜的看她,每回進去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就衣衫整齊的出來。雖然他們不知具體發生了何事,可在她離開後,他們依著吩咐進殿端茶送酒的時候,寢殿裡瀰漫的那種風雨欲來的意味,無不讓他們慄慄危懼。
這事那夜裡當值的管事哪敢瞞,自是都悄稟了王公公讓其知曉。即便旁人不說,王公公這段時日也早察覺出不妥來了,且不說九爺下朝回來後提也不提她一嘴,更遑論如往日般叫她來伺候,就單說九爺那一日陰鬱過一日的臉色,就足矣讓他看出不對勁來。
他遂也悄悄的觀察了她幾日,可也沒瞧出什麼異常來,還跟從前一樣,白日裡不是在牆根坐著,就是回屋歇著,依舊是那麼個不怎麼有活力勁的模樣。
但也唯恐她是身子不適卻面上不顯,遂他也尋府上的大夫又給她看了幾回。可所謂望聞問切,在她這裡缺了聞,而問她又不配合,所以大夫也診不出個具體來,不免就委婉的提議說,最好是尋宮裡頭御醫來看看。
可御醫不是沒來過,只是依舊沒診出個問題來。
王公公內心不免就琢磨,這幾回夜裡沒成事,那可能就不是她身子的緣故了。
「她這會可還在牆根下呢?」
「沒呢,已回屋去了。」
王公公想了想後,就吩咐了這下人幾句,讓他去辦。
等那下人匆匆離開後,他搖頭嘆口氣。他覺得那個中緣故,八成是因她不願伺候了。九爺又是那般心氣,察覺她這邊排斥牴觸,又焉能抹開面強要?如此便也只能兀自堵著心窩著火了。
當下人們捧著胭脂,水粉,扇子,香囊,綢緞等物進來時,時文修正坐在窗前,發怔的看著筆下畫出來的枝葉。
除了端來這些女人用物,下人們還給她兩扇窗戶給換上了碧影紗,替換了之前陳舊的窗紗。另外還輕著手腳將她桌前擺放在破瓷面花瓶里的草葉拿下,放入了嶄新的琺瑯彩細頸口的花瓶里。
她卻自始至終都沒什麼反應,不詢問他們為何這些過來,也不關注他們何時離開。她只在渾渾噩噩的看過很長一會筆下的畫後,而後將畫疊放起,依舊還是放入抽屜里。
抽出一張新紙,她重新落筆時手都在發顫。若不是力度不夠,她手指幾乎都要掐斷了那作畫的細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