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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抬著冰鑒進來的下人,輕手輕腳的繞過紅漆槅扇,就要將那冰鑒擱置在鏤空雕花窗前。

    「擱那麼遠做什麼,搬床前來。」

    拔步床內傳來煩躁的令聲,下人們不敢不遵從,遂只能改了方向,抬著沉重的冰鑒挨著床前帷幔放下。冰鑒的空隙不斷朝外散發著涼意,甫一放下,周圍溫度就驟降。

    深夜裡的寢殿就在岑岑的涼意中安靜了下來。可很快,輕薄帷幔籠罩的床內,就再次傳出些輾轉反側的聲響,與幾些壓抑的喘氣聲。

    剛悄聲退到殿門外的下人們,還沒等重新站穩了身子,就冷不丁聽得裡面人抑怒的令道:「再去給我搬個冰鑒過來!」

    當值的管事可沒敢讓人再去搬,殿內已經有四個冰鑒了,再搬個過去,這寢殿可就要活脫脫變冰窖了。

    讓其他人且先別遵令,那管事就悄聲緊著步子,趕緊去那王公公屋裡,向他尋章程去了。

    王公公一聽這還了得,忙披了衣服起身。

    「這是第幾日了?」

    「第三日了。」管事的將他攙扶起來,道:「前頭兩日倒也還好,反覆幾回要了涼茶冷酒灌下,折騰半夜便也消停了。可今個,都要了足足四個冰鑒了,卻還未歇下。」

    那管事朝王公公看過眼,遲滯些許,「奴才瞧著,九爺這般,可不單單是畏熱的緣故。」

    九爺素來畏熱不假,可那寢屋裡的溫度都低的能讓人打哆嗦了,想來其睡不下斷不是因暑熱了。

    雖話半遮半掩的,可王公公心裡卻是有數了。

    「一會去廊屋那邊,喚她去九爺寢殿裡伺候吧。」

    王公公知是什麼緣故,便也不急了,佝僂身體咳嗽幾聲後,重新坐回了床榻上,「別那麼不知趣的讓奴才進她的屋,遣個婆子進去喚人。找個力氣大些的婆子去,直接將她背去寢殿,便也多少省她點力氣。」

    那管事點頭,心道九爺這般果真是欲求不滿的緣故。想著,卻又不免建議:「九爺血氣方剛需求正盛,奴才瞧她那病懨懨的模樣,怕是不能伺候的盡興。公公,您看要不尋個身子骨好的舞姬過去伺候?」

    王公公擺擺手,九爺若能將就的話,便也不會這般硬挺著了。卻也不跟他多解釋,只道:「就讓她去,歇了三日多了,她身子骨多少也該緩過來了。」

    管事的便不再多說,就下去辦此事了。

    時文修睡得迷糊時,總覺得身子好像在移動,耳畔似也有微風拂過。強睜開眼看著,朦朧的光線里,長長廊檐下的宮燈,就影影綽綽的晃著進她迷濛的雙眸中。

    正殿寢屋裡,寧王遲遲不見人搬冰鑒進來,不由火冒三丈。一把扯開床前帷幔,正俊臉陰沉著跨腿下床,待要過去教訓那些陽奉陰違的奴才時,寢屋的門從外打開了。

    「你們可是聾了,沒聽見……」

    他手上抓起的酒杯沒能沖對面摔過去,卻是直接順著掌心跌在了自己腳邊。

    外頭背人進來的婆子,一進門就遭受了迎面而來的一記怒喝,難免發憷的厲害,兩個在旁幫扶的婆子也是心驚膽顫。不過卻依舊按照管事的囑咐,什麼都必管,什麼也不必說,只管將人背到那寬盪的拔步床上放下,而後再悄無聲息的退出來。

    吱嘎一聲響,寢殿門再次被人從外頭關上。

    偌大的寢殿寂靜下來,皎潔的月色沿著窗槅鏤空處蔓延進來,悄無聲息的覆在輕薄鴛帳上。隨著月色一道落下的,還有床前人那愈發似燒灼的目光。

    透過薄如蟬翼的床帳,他能輕易看見帳里那被放躺在軟衾上的人,雙腮帶粉,星眸微濛,臉龐帶著未散盡的睡意,迷迷濛濛卻又不勝嬌弱的堪憐模樣。身上被人給披上的素色薄夾襖早已滑落散開,露出裡面貼著肌骨的綢色小衣,細帶鬆散的繞在她白膩的頸子上。

    他腹下火噌的下就撩了起來。

    尚存的半分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惱火的,此刻最應做的就是大發雷霆的讓人將她抬走。偏喚人進來的話嚴嚴實實的堵在喉頭間,滾動幾番,卻是攪和著他殘存的理智,一道都咽入了腹中。

    腦中如何想,身體卻依舊背道而馳。

    撥開床帳跨腿上來時,他手上甚至失了幾分力道,失手將那半截帷幔給撕扯了下來。

    「來人,將冰鑒都給我抬走!」

    扯過薄衾將兩人一同裹住,他俯伏下熱燙的軀體,覆上了她清涼的身子骨。

    下人們輕著手腳進來,抬走分布床邊的幾座冰鑒。

    夜深濃重,昏暗寂靜的寢殿裡,唯一清晰的,是一聲重過一聲的喘息聲。

    窗外的微風徐徐而至,穿過鏤空窗,拂動殘破的紅紗帳隨風而漾。

    下人們把殿門輕輕帶上,至此可算是大鬆口氣。

    管事的也鬆快的捶了捶肩背。九爺不找茬不折騰了,可真是皆大歡喜。只是九爺也是,既想那事,那吩咐下去一聲便是,何必在那瞎折騰一番。他不說,奴才們又怎知曉,更怎敢問吶。

    寧王清早去上朝時,還頗有幾分心不在焉。

    想到昨夜的粉光融滑,想她撩耳的細細輕喘,難免還是有幾分餘味的筋骨酥麻。直待他宮前下了馬車,抬眼不巧見了同樣正下馬車的趙元璟。

    兩人互視一眼,面容皆有寒意。

    待寧王冷笑著跨步離開,稍後半步的禹王森沉了眸光。

    同是男人,他自然看得懂對方剛下馬車那會,那眉梢眼角幾番回味的饜足模樣,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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