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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縱是裡面是清亮的茶湯,他還是抬起茶碗湊近鼻端聞過,直待確認其中確是茶湯無疑,方扔了茶碗至一旁。

    「是……出了何事?」

    時文修見他面目沉駭,此番架勢又頗為驚人,忍不住驚疑問。

    他並未回她,只在屋內大概環視一周後,就將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那兩包藥上。與此同時軍醫已上前打開了藥包,撥弄裡面的草藥仔細分辨,片刻後,朝他主子爺的方向微微頷首。

    她見軍醫直衝著藥過來,直覺到可能是藥的問題,遂忙解釋了聲:「這藥是我給……」

    「給她診脈。」

    她話未盡,他就赫然打斷。

    軍醫當即示意她伸出右手。

    在軍醫凝著神色切脈的時候,她驚愕的看著屋外那被人擰送來的坐館老大夫,於桌上那藥與老大夫之間左右徘徊,一瞬間便多少有些恍然了。

    「這藥不是給我用的,是捎給旁人用的。」

    屋內瀰漫著的凜肅氣氛中,她低聲開口解釋了句。

    此刻她便多少有些明白了面前這番架勢的緣由。

    大概是他誤認為這藥是她要用的,所以誤認為是她小產了?他從戰場上回來滿打滿算不過十三日,怎麼算也不會是因他小產,所以他這是以為她給他戴綠帽子了?

    倒也難怪來那會,臉色沉的駭人了。

    這會功夫,軍醫已經切完了脈,收回手的時候,臉上的凝色已轉為輕鬆。

    「主子爺,姑娘她身體無恙。」

    這話落下,屋內凜肅的氣氛剎那消散了大半。

    禹王沉冷的神色漸漸消淡,未看向那軍醫,反倒朝她問了句:「幫人捎的?給何人捎?為何要給人捎帶這種藥?」

    他這質問性的語氣難免讓她心裡不舒服,不過她還是回了他的話,簡略的說了事情的由來。

    聽完後,他沒再說什麼,直接抬步出去。

    站在院中,他似詢問了人什麼話,又似訓斥了人什麼話,好一會後,方沉眸重新踏回了屋。

    院裡,魯澤帶著那之前稟話的下屬直接打軍棍去了。

    這些親兵們,盯人卻是一把好手,可偏腦袋都是一根線,獲取情報的能力真是令人堪憂。

    不知全貌你就別亂稟,稟事稟一截,害得主子爺此番鬧了個大烏龍,在女人面前顏面盡失,主子爺沒氣的當場一劍劈了他,都算格外開恩了。

    不過也慶幸只是個烏龍。

    魯澤不知什麼意味的暗鬆口氣。

    想主子爺滿目沉駭的往這趕的那會,他當時都幾乎以為主子爺按捺不住,要大開殺戒了。

    第49章 會錯

    燭燈昏黃,搖曳著光線充盈了不大的小屋。

    他進屋的時候,就見她正彎著腰身收拾著散落桌上的草藥,一點點的拾起那些碎草藥,而後手捧著將其重新放回到藥草包里。

    微茫的暖色光暈籠罩在她眉梢眼角,落下溫暖的光澤。

    身形在屋門口處頓了瞬,他便抬步朝她的方向走來,在她身旁拉了椅子坐下。

    直待她用細繩將散開的藥包捆完後放好,他方召她過來,執起她的手拿絹帕擦著上面的草藥細渣,聲音微沉道:「只此一回。日後,不許你再與那些女人來往。」

    縱是他未說半句貶低的話,可她依舊能從他語氣里,聽出他對那所謂的『那些女人』的輕視與嫌惡。

    時文修怔了怔,眼帘輕動後垂落下來:「其實也沒什麼來往,不過是恰好碰上了,順手而為的事。」

    她的情緒他自然看在眼裡,掀眸掃她一眼,淡淡輕嗤:「是覺得她們可憐了?」

    她沒有應聲,只是眸光不由自主的朝那藥包出看去。

    雖然她也知道,在古代封建這般的大環境下,諸如營妓這般的女子受到世人輕賤歧視是在所難免的事,可他話裡帶出的輕視語氣,還是讓她覺得有那麼些的刺耳。

    「她們是戴罪之身,罪大惡極,不值得可憐。」

    他話落後,她稍許靜默後,突然遲疑的小聲問他:「那……不知女子犯了何等罪,會被充入軍營為妓。」

    冷不丁聽她這般問,他還詫異了瞬。

    「為何有此疑問?」

    時文修咬咬唇,有些欲言又止。

    她對本朝的律法知道的不詳,只穿越這幾年的所見所聞,能大概知道些,這裡律法對女子而言較為嚴苛。尤其見聞了營妓的可怖遭遇後,她就深恐將來單獨在外生活時,會無意中觸犯了律法紅線,進而可能得此嚴厲下場。

    一想到這裡營妓圈養似的在這軍營里,日夜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逃也逃不出去,活也活不出希望,甚至病了連副藥都買不到,她就不由得不寒而慄。

    她都不敢想像,若是當初她穿越時遭遇的是這等身份,那她要如何咬牙堅持的活下去。

    打了個寒顫,她瑩潤的烏瞳里隱隱帶著後怕,「我只是想著多了解些得此下場的罪由,日後也便就能多規避些,免得將來無所知而犯了罪,被官府緝拿充入這……」

    「一派胡言!」他猛拍了下桌子,桌面的茶碗當即震響不已,「別再讓我聽到諸此亂七八糟的話,聽到沒有。」

    時文修摒了呼吸:「我知了。」

    他抬手捏著眉心,眸里仍是薄怒未散。

    縱是她那是胡思亂想下的假設,可他還是不可避免的生怒了。他無法容忍她與那腌臢的字眼聯繫起來,哪怕是假設,哪怕是胡言,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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