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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主子爺是何等清高孤傲,怕還真沒人比他們這些跟隨數年的幕僚再清楚的。他還真一萬個不信,真有那日,主子爺真能心平氣和的容忍她徘徊兩個主子間,能容忍任由人擇選這般喪尊嚴之事。
此時軍帳內,禹王強行掰開她緊攥的手心,指腹沾了藥膏,給她燙紅的手指挨個抹過。
「一日三回,回去後記得按時塗抹。」
在塗抹完最後一下後,他那粗糲的指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輕微摩挲了她的指根。
時文修噌的下將手收回,蜷縮了手指無意識掩在身後。可手心手指上,那被他觸碰的地方卻好似著了火,沁了細汗。
他神情自若的接過侍從遞來的絹帕,擦過手上的藥膏,同時示意侍從將藥膏合上蓋子,遞給她。
時文修緊攥住藥瓶,小聲向他告退。
禹王掀眸看她:「有要事?」
若往日聽這話,她自是要臉紅的,魯首領不給她安排任務,平日裡她都是找些零零碎碎的活干。可如今不一樣了,軍需官那肯定會需要她過去指導下製做羊毛線啊,而她也得抓緊時間將羊毛衫給織完。
「軍需官那,每日你抽空過去指點下便成。」似是知她要說什麼,他直截了當的堵住她要說的話,說著又伸手輕指了下案上的毛線,「至於這個,你就在這織。」
自這日起,她在軍帳里就有了自己專屬的角落。
每日的大部分時間,她就坐在小角落裡那編藤凳子上,手指舞動飛快的織著毛衣。就算有時候軍帳里有將領過來議事的時候,他也不令她出去,就讓她這般頂著那些將領,或驚奇或探究的目光,如坐針氈的坐那。
剛開始她確是不自在,不大適應這種被圍觀的待遇。後來她反倒期望那些將領們或官員們能常過來議事了,因為在帳內沒旁人的時候,他黑沉的眸光會失了幾分收斂,看向她時那種專注與深邃,能徑直燙進她眸底,讓她無法抑制的心悸。
那些來這議事的將領們,他們也從開始的吃驚好奇轉為心照不宣,如今再來王爺這裡,就已習慣了軍帳里多出的這個小點綴。私下裡,他們竟也暗搓搓覺得,原來傳聞中冷情寡性的那禹王爺,竟也是個凡夫俗子。
趨近年關的時候,時文修手上這件毛衣已織成了半成品狀態,而此時,軍需官已讓帶著人製作了兩批羊毛線。
招來的第一批跟她學做織毛衣的民婦,手快的些,織出來的毛衣都能趕上她的進度了。還有那特別心靈手巧的,在她的幾句點撥下,竟直接將襪子手套織了出來,直看的她是嘆為觀止。
不能小看勞動人民的勤勞智慧啊。
這日,她正拿著半成品毛衣,萬分感慨的走在軍營里時,正巧遇上了葛大瓦他們。
葛大瓦見了她手上毛衣,挺稀奇的就拿在手上看。
「小時,你還真做出衣裳來了?不過還別說,摸上去還忒暖和。」
他說著也不外道,直接撐過那毛衣領子,就想著套身上試試。
時文修瞧他那塊大的,都唯恐他給撐破了。剛要出聲去制止他那野蠻的動作,卻在此時,旁邊的魯海忙將毛衣給奪了過來,還給了她。
魯海暗下使勁擰了葛大瓦一把,瞪著眼看他,咬牙壓低聲道:「你個混瓜,那是給主子爺的,你瞎穿什麼!」
葛大瓦猛地反應過來,眼睛都嚇得睜大了。
他竟給忘了這茬!
時文修當然聽見魯海的話,當即又氣又惱,「別亂說,這是我給自己織的。魯海,你再胡言亂語,我真生氣了啊。」
魯海咧嘴笑道:「放心吧,咱們嘴都緊著呢。不過話說回來,上回繳獲的那些蒙兀的物資里,主子爺除了兩張上好的皮子什麼都沒留。嘖,那皮子可真是上等好貨,沒一根雜毛,怕放在京城裡,這也是難得一遇的好貨了。」
剛開始她還沒怎麼明白,他怎麼好端端說起皮子來,可反應一會後,總算是明白了他話里暗搓搓的意思了。
她算是服了他這造謠的功力了。
「真的是你想多了,那些是主子爺自己用的,不是給我的。」
魯海哦哦兩聲:「原來主子爺喜歡穿白色狐裘,或是紅色啊,嘖,咱也是頭一回聽說。」
見她分辯不過,拉著臉就要走,他又忙好心囑咐:「主子爺的衣裳,你可千萬要用心點做著啊。」
本來織這毛衣她是心無雜念的,可冷不丁讓魯海這麼一攪和,她再拿起那織了大半的毛衣織起來時,竟有些織不下去了,無形中好似心虛了一截般。
心虛什麼,她本來就是織給自己用的!
心裡暗惱,她揮舞著針棒織起來也用力了許多。
案後端坐的人,明顯察覺到她今日情緒的起伏。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搖頭失笑了會,就繼續處理著公務。
天擦黑的時候,她已經回到自己那間小廂房裡。
剛打好水準備洗漱的時候,門外突然想起了魯首領的聲音,她忙將水盆擱置一旁,匆匆過去開門。
「有事嗎,魯首領?」
魯澤手上端著一托盤,上面蓋著紅綢子,聞言就直接將那托盤往她跟前一送:「主子爺賞你的,拿著吧。」
「賞我的?」
她遲疑的接過來,下意識的就揭開來看。幾乎是紅綢被掀起的瞬間,她就僵似的杵那了,下一刻就刷的下將那紅綢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