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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在時文修終於整理完髮要告退時,他飲盡了杯中剩餘熱茶,淡聲道:「下去吧,本王待會讓人給你安排住處。還有,去將魯澤叫進來。」
時文修掀開簾門出來時,方覺得好似能喘上氣了。
可也沒能暢快的呼吸幾下,因為帳外侯立的那魯首領,讓她瞬間就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感到窒息的剎那,心裡也擰成了結。
「魯首領,主子爺讓你進去。」
傳了話後她就不再多說,抿唇將身體側過,往旁處看去。
魯澤驟然看她一眼,而後握了握拳,猛吸口氣後進了軍帳。
時值太陽落山,夜幕降臨之時,周圍的景物都籠罩在黯淡的光線中。
時文修立在帳前,時而想她遭人暗殺的事,時而想在軍帳里時主子爺對她舉止曖昧的事。
她不知究竟是何時何地又是何處,得罪了那幕僚馬先生,讓他恨不得能殺她而後快。明明她是那般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他身為幕僚在王府里身份不凡,說話都頗有分量,不知究竟與她有何深仇大恨,不惜不顧身份的要親手殺她。
還有魯首領,明明在明武堂時一切都好,可為何如今,卻要對她遭遇的惡事冷眼旁觀?他的敵意,她不明白。
一位幕僚,一位親兵首領,若主子爺不管她的話,那她躲得過今日,也躲不過明天吧?畢竟憑他們的能力,想要她死的話,真是輕而易舉的事。
想到這,她心底煞涼。惶然中又忍不住朝軍帳的方向看去。
可待下一刻又想起她之前在軍帳內的事,當即有些心緒不寧。
是不是她會錯意了?畢竟往日可沒半點徵兆,她從未發現主子爺對她流露出半點意思,總不能這般突然罷?
母胎單身的她對這種事不大明白,總之思來想去,怎麼想怎麼覺得那主子爺看不上她。畢竟她在他跟前展現過數回狼狽不堪的模樣,連她至今回想那幾回狼狽到毫無形象的窘態,都恨不得能挖地三尺死一死了,更何況瞧著就冷淡挑剔的主子爺?
想到這,她突然就覺得,在軍帳中時,那主子爺或許壓根沒旁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她發亂了,要她好好整理整理罷了。
倒是她像是心懷異念,反應過大了。
思及至此,她倒抽口涼氣,此時此刻恨不能掘地五尺,將自己埋一埋了。
山郭在夜色中漸漸看不清輪廓時,一隊兵卒牽羊提雞的打遠處山林里下來,朝軍帳所在的紮營地而來。
縱是天色昏暗,可時文修還是一眼認出了魯大哥葛大瓦他們幾個熟悉的身影。
她當即兩眼發光,激動的渾身都忍不住顫。
若不是顧忌在軍帳外頭不敢喧譁出聲,她簡直都要雀躍的歡呼了。
壓根等不了他們過來,她就興奮的朝他們的方向小跑過去,大概此時此刻她方能體會到古詩所說的,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魯海幾個見到她有怔愕有高興,不過魯海反倒有些顧忌什麼的伸長脖子往軍帳的方向使勁看了看,見他大哥不在,方長長吁口氣。
等時文修歡天喜地跑過來,他就趕緊將她拉到一旁去,不等她奇怪的發問,就直接迅速的壓低了聲問她:「你犯什麼事了?」
她被問的一懵,脫口道:「沒有啊。」
魯海小範圍看了看周圍,對她道:「你再仔細想想,你肯定是犯事了。我大哥在親兵隊伍里說,任何人不得打聽你的事,也不能私下去輜重營尋你,違者要軍令處置!我大哥說這話的時候口吻嚴厲,很是森肅,絕對不是說笑的。」
時文修怔怔的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竟如失了語。
怪不得她在輜重隊裡行軍的那些時日,沒有一個相熟的人過來看望她,連稍信都不曾。原來是被人下達了命令。
可是,她犯事了嗎?她犯什麼事了?
她每日裡都兢兢業業的做著本職工作啊。
這一刻她很想衝進軍帳內問問魯首領,她若犯了錯,能不能明確告知。
「我沒有犯事。」她喃喃了一句,隨即又語氣堅定的重複了一句:「我沒有犯事。」
魯海為難的想勸她再想想,可她卻先他一步出口道:「我剛從主子爺的軍帳出來,主子爺很平和的與我談話,甚至還願意為我主持公道。如果我真犯事了,那主子爺絕不肯能容得下我,也不可能對我和顏悅色。」
魯海聽這話先是為她鬆口氣,隨即一顆心又猛提了起來。
難道是他兄長陽奉陰違的行事?假傳主子爺令?
想到這,他滿臉的橫肉都要發顫了。
時文修也想到了這層。一想到那魯首領對她的敵意,她心情也低落下來。不過她倒沒對他說他哥冷眼旁觀那事,再怎麼說那也畢竟是他哥,疏不間親的道理她是懂得的。
氣氛正低落時,葛大瓦提著個山雞過來,高興的問她:「小時,你咋突然歸隊了呢?俺還以為你要一路坐著騾車到邊城呢。」
這個問題不大好回答,她沒接這個話題,只是笑了笑。
見到他手裡提著個羽毛華麗的山雞,她倒饒有興趣的俯身瞧了瞧。
「大瓦,你抓的啊?」
葛大瓦嘿嘿一笑:「那是,別看它個頭不大,可跑的飛快。」
這就是變相夸自己身手了得了。
時文修也不甘示弱道:「我還劈過野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