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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張總管也不多與她廢話,開門見山就問正事。
「這南練武場這,您怎麼想起來這了?」
時文修悶悶著嗓兒,如實回答:「我是來這練武的。平日裡在明武堂鍛鍊有點不方便,正巧我又聽人說,這裡有個小練武場,平日裡幾乎沒人過來,很清淨,所以我就過來了。」
「你……」還練武?!
張總管差點沒脫口問她,你練個屁武!
她哪怕說她特意在等主子爺,都比說在這練武更容易讓他接受。
偏她說的一本正經的,眼兒也真摯,話兒也真誠。
他忍不住去瞥那魯澤,而魯澤面上卻一派平靜,好似並不震驚。
張總管遂把疑問咽了下去。由魯澤反應來看,敢情人家平日裡是真練啊。
「那……這練武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麼見著主子爺來了,您心虛跑什麼啊。」
「我不是心虛!」見他好像誤會了,她忙正了臉色解釋:「我又沒幹壞事,幹嘛心虛?我跑是因為冷不丁見著一行隊伍縱馬過來,一時間沒弄清狀況,心裡頭髮慌。」
「喲,瞧您這小膽兒,在咱禹王府上您怕什麼啊。」
「主要是我瞧見著了他們手裡拿了武器,又是刀劍又是長弓的,來勢洶洶的。乍然一看,我就被嚇的有些蒙了。」
「再蒙您也不能拔腿就跑啊,沒規沒矩的,實在不成樣。」
時文修知道在這點上,自己做的是不對的。她當時也不知怎麼了,腦袋嗡了聲一懵,剩下的就只知道跑了。現在想想,也的確是太不像樣。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就很羞愧的躬身道歉:「對不起,是我衝動莽撞了,給您惹了麻煩。」
「喲別,您愧對的是主子爺,可不是咱家,也真覺得歉意,那也該去給主子爺請罪去。」
張總管及時側過了身沒接受她那一禮,不過見她真誠的道歉,氣兒倒也微微順了些。
「那我現在就去給主子爺請罪……」
話沒說完,她突然呆住了。
主子爺?主子爺,對主子爺!
「您怎麼了這是?」
張總管瞧她怎麼說到給主子爺請罪,臉兒就煞白的,不免就試探問了句。
時文修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她如何能跟他說,她直到這會,才終於想起這個詞的涵義來?主子爺,她那所謂的主子爺,是她的頂級上司啊!此刻竟也在這練武場。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前頭她被人提過來、眼淚糊了一臉的時候,她那主子爺還往她髒臉上冷淡掃來一眼!
一想至此,她就眼前發黑,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
她還心心念念著學好武藝,力爭上崗,爭取被破例收為護衛,能順利轉正啊!
可今天,她卻以這麼個窩窩囊囊的德行,出現在能決定她職業命運的頂級上司面前!
「到底是怎麼了,說話啊。」
時文修咽了咽嗓兒,艱難的抑制住了想要哭的衝動。
「我沒事,謝謝公公關心。」
張總管艱難的想給她一抹笑,失敗後迅速拉下臉,手扇著風狠狠撇過臉去。
魯澤從後暗暗推了她一下,低斥:「叫大總管。」
時文修剛一瞬的傷感瞬間被這句提示音,給驚得煙消雲散。
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她趕忙改口:「謝謝大總管關心!大總管您人真好。」
可心裡卻在驚疑,面白無須,神態陰柔,說話掐著嗓兒,還自稱咱家,難道不是公公嗎!天,難道是她常識有誤?
魯澤若知她心中所想,便會認真告訴她,有些公公,從來不喜歡別人叫他公公。
張總管輕扯了下嘴角,大概也算回應了,眼神卻依舊略過她往旁處瞧著。
本是沒甚目的的隨意瞧著,可瞧著瞧著,他的眼神嗖的下就變了。
「那是,那是紅豆杉?」
他驚得嗓音都掐尖了,指著不遠處那被劈折了一段樹杈子的樹,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她:「誰將主子爺的紅豆杉劈成那樣的?」
主子爺的?!時文修比他更驚,慌張的一扭頭忙順著他指的的方向看去,然後就見著了一棵接滿了紅豆的樹下,悽慘零落著些被劈碎的樹葉子以及被劈折的樹杈子。
她手心裡冒了汗,艱難的將臉寸寸轉過。
張總管還在看著她,等她的回答。
她羞愧的低了頭:「我。」
「您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樹?」
「不,不知道。」
「那是紅豆杉,主子爺當年在南邊出差時,特意帶回來的頂級紅豆杉!」張總管扶額,「您劈哪棵不好,就非劈那棵?您就不覺得這棵樹與旁的不一樣?就看不見那上面結的紅豆?」
她沒敢說她沒看見。
當時她就一門心思的琢磨劈劍了,每每覺得練的差不多了,就尋個樹杈子劈一下。而且怕只圍著一棵樹劈擔心會將樹劈壞了,她還特意輪流著劈。
時文修往那悽慘落地的樹杈子又看了眼,發愁的想著,不知葛大瓦會不會接樹杈子,等回去後問問他吧,唉。
環顧了眼這練武場,她不免嘆氣,這地方大概與她八字不合,來第一天就出了這麼多事。等回頭接好了樹杈子,打掃完樹葉子後,她這輩子都再也不來這了。
「大總管,要沒我啥事的話,我能先回去嗎?」也好早些找人幫忙接樹杈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