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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1:09 作者: 佩彼甘棠
    他說著俯下身來,指著自己額角,「湘湘給瞧瞧,可還有疤了?」

    這話剛說完,響起一陣敲門聲,他還保持著剛才俯下身要她看的動作,沒動。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陳先生和那位小姐沒傷到吧?」

    自然沒有,他招呼一聲,就讓管家去忙別的事情。好好逗趣的事情被別人喊了停,他覺得有點不甘心,笑著去抓她的手,讓她去摸自己額角。

    好些年的傷了,當時又只是淺淺劃了一道,傷口長但是不深,疤痕早就沒了,這樣就是想故意逗她。誰知道他抓著她的手放到額頭上時,她倒真像模像樣地揉了揉,一揉不要緊,又讓他動了別的心思。

    他聲音低下來,又柔了幾分,「湘湘給親一下嗎?」

    她一愣,這什麼人,怎麼永遠不忘占她便宜,紅著臉瞪他。

    他聲音又低又輕,「親一下疤就沒了。不親是不心疼忠哥了。」

    她見不得他這做小伏低的態度,像是她欺負他似的,心一橫,捧著他的臉就親了上去,看到了他帶著得逞意味的笑。

    沒等她再說話,他就一把攬過她往臥房方向走,「走,我們不寫字了,去床上聊天。」

    去床上聊天,這可真是個好愛好。

    ☆、霜雪難埋一真心(一)

    被單因為她昨天夜裡發汗,都已經讓人換了新的,她看了一眼新換的枕頭套吞了吞口水,一對的鴛鴦戲水。

    「上來了。」他靠在床邊,歪著身子同她說,眼睛裡帶著笑意,看穿了她心裡那點小侷促。

    她脫了鞋,又彎下腰將兩個人的鞋擺周正,一大一小兩雙皮毛拖鞋,看上去真的是像新婚夫婦,想到這她又不禁臉頰發熱。

    只是陳世忠倒沒給她害羞的機會,伸手一拉,讓她順勢躺在他胳膊上,被子蓋好只露出脖子和臉,貼近了問她:「湘湘想家了嗎?」

    想家了嗎?如何說想家了?到底是追著他來的,見著他對她來說和回到家是一樣的。

    她搖搖頭,實話實說:「不想,只是在這裡呆著多少有些不舒坦。」

    「是不舒坦,」他手指捲起她一縷頭髮,慢慢繞著,「不過地震來的是時候,回去的日子該會提前兩天。」

    他計算著她出來最少也有十天,除了在車上,便是在旅店,哪裡都不自在。這回一震,倒是又省下來幾天待在西北的日子,這邊民風民俗依天而動,他被扣在這裡的消息剛傳出去,就趕上了地震,落在百姓嘴裡這是張希違背了天意,再不放他們眾口難平。

    她沒讓他再解釋為什麼,他說什麼總有自己的考慮。這方面她不如他,信他便是了。她翻個身,面朝著他,抓住撩弄她頭髮的那隻手,問他,「我們不該出去躲躲?之前讀過的書說是地震發生常接二連三,之後怕是還有餘震。」

    「是我忘了這回事」,他笑,「只想著和你睡覺了。」

    他說著將她按到懷裡,「還是安心睡一會兒吧,出了什麼事有忠哥都護著你,況且看這樣子,地震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她靠著他,沒有睡,盯著他的衣襟看。

    被他發現了,「不睡?口渴想喝水麼,我去給你倒。」

    她搖頭,「我不困,睡了太長時間了,不是說要聊天嗎?給我講講我沒聽過的吧。」

    「你沒聽過的很多,想從哪開始聽?」他半撐起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講講那天在題壁樓里的事吧,一直沒有問過你。」

    「題壁樓,」他沉吟片刻,「那天我們分開以後,我是去見了一個叫杜全的商人。他有事要我插手,所以用鴉片把我引了出來。那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只是我沒想到,他找我原來是談女人。」

    談女人?她盯著他看。

    「怎麼,呷醋了?」他挑眉。

    她扭開頭,「你接著說。」

    「其實是要借我的手殺了鄭斯詠,大概是杜全和他因為女人結了仇。」他低下頭來,靠近她耳邊,笑道:「看見沒,這就是紅顏禍水了。」

    她悶悶地沒搭腔,於是他躺平了,在被子裡去抓她的手,兀自說下去:「那天一定要讓你去,是為了讓他們看看,你是我護著的人,旁人動不得。所以說到談女人,你也是其中之一了。忠哥可是為了你,體諒下我,別再吃醋了?」

    她從他掌心裡掙脫出來,伸手去抱他的腰,「我沒吃醋,你不要亂猜。不許說話了,現在睡覺。」

    他瞧出了她小小的不自在,笑:「湘湘真是霸道。」只是說歸說,他到底樂得配合,往她那邊貼了貼,雖是沒打算睡,但也闔眼假寐。

    他聽見她的呼吸聲,知道其實她也難以入眠,但不打算拆穿,她這樣安安穩穩躺在他懷裡的時間,他總是不會嫌長的。

    再起身時已經快到傍晚,冬日裡天黑的早,她往窗外看的時候已經有些蒙蒙灰了,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看到的是他小臂上搭著兩件狐狸皮披風,站在床邊微微彎下身來問她:「要不要去院子裡逛逛,透透氣。」

    她點點頭,掀開被子下地去找大衣,想起來唯一帶的一件被人拿去洗了,就去衣櫃裡翻他的衣裳,挑了一件最短的穿上,也已經到了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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