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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易雪逢皺著眉看著自己已經被捏得一陣烏青的手腕,沒好氣地瞪了寧虞一眼,但是看他一副完全任人宰割的呆傻模樣,又覺得不忍心,只好將目光收了回來。

    寧虞被瞪了也沒什麼感覺,只知道盯著他看。

    易雪逢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寧虞,自小到大寧虞在他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可靠的,哪怕是受再重的傷依然渾身是刺桀驁不馴,這還是這麼多年來易雪逢第一次見到他全然卸下所有防備,無害到幾乎有些痴傻的模樣。

    易雪逢盤腿坐在榻上,看著他許久,不知怎麼突然笑了出來,他抬手將臉上的偽裝去掉,重新變回易雪逢的相貌。

    這樣一來,寧虞的眸中終於有了些光亮,他怔怔抬起手來,想要去碰易雪逢的臉。

    易雪逢攔住他的手,湊上前用牙齒咬了咬寧虞細白的指尖,笑道:「你不是說不喜歡我這張臉嗎?」

    易雪逢原本對寧虞有諸多懷疑,直到瞧見了心魔中的那些場景,對寧虞再多的芥蒂和疑心也已煙消雲散。

    寧虞被叼了手指,愣了愣,輕輕歪歪頭,終於開口了:「雪逢……」

    他一喝醉酒就知道叫雪逢,沒想到現在被刺激得有些呆滯,竟然也還是叫雪逢。

    易雪逢笑著笑著突然就有些酸澀,他抬手摸了摸寧虞的白髮,輕聲道:「我在。」

    寧虞怔然看著他,突然沙啞著道:「你等到我了嗎?」

    易雪逢一愣。

    寧虞道:「雪逢,在等我……」

    易雪逢呼吸一窒,看了寧虞半晌突然欺身上前,將寧虞緩慢抱在懷裡,他哽咽道:「對,雪逢在等你……」

    寧虞就算被抱住,眼睛也一眨都不眨,看著仿佛像是傀儡似的,他感受到面前人的體溫,緩緩抬起手勾住了易雪逢的手腕。

    易雪逢喃喃道:「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雖然那幾日的記憶易雪逢記不起來,但是寧虞消失的那幾年他依然懷著自己都知曉絕對不可能的期望在等待。

    寧虞剛離開那段時日,他成日裡在玉映殿等著,想著萬一他突然心疼自己又回來了呢。

    之後他渾渾噩噩過來大半年,見寧虞的心思也逐漸消散,逐漸轉變成了哪怕他讓人給自己帶個口信來也好。

    而後,時間荏苒,他從想要見寧虞,最後變成了在臨死前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句。

    雪鴞他們背著他去尋寧虞的事他也知道,不知是不是那時他依然心懷著期待,也便默認他們去了,只是卻沒有等到寧虞回來,他就死在了誅魔陣中。

    哪怕沒有寧虞的承諾,易雪逢也至始至終在等他。

    寧虞茫然地看著他,一直空洞的眸子仿佛被一滴水驚起的古井,緩慢蕩漾出一波漣漪,讓他整個人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枯木逢春。

    易雪逢正趴在他肩上閉著眸子感受他身上的氣息,突然感覺到寧虞的手一把握住了自己的腰,接著兩人一翻身,直接滾到了寬大的榻上。

    易雪逢嚇了一跳,愕然抬起頭,就看見寧虞不知什麼時候清醒的,正壓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赤紅的眸瞳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是熾熱的雙眸。

    易雪逢看到他突然醒來,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話突然覺得有些矯情,他乾咳一聲,撐著他的肩膀往後推了推,不自然地道:「先讓我起來,外面醫師應該到了,先讓他給你瞧……」

    他還沒說完,寧虞完全無視他的推搡,直接俯下身覆在了易雪逢微張的唇上。

    易雪逢:「……」

    雖然之前兩人也有親吻過,但是這一個明顯是不一樣的,因為易雪逢剛被吻住,就感覺到寧虞身上的氣息驟然變了,仿佛是一團火轟的燒了起來,兩人相接觸的地方一片滾燙。

    易雪逢被燙得有點害怕,想要抬手推開寧虞卻被寧虞不管不顧地抬手將兩隻手按在兩邊,制止住他所有動作,只能被動地承受這個熾熱的吻。

    易雪逢見推不動,只好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體,不想讓寧虞貼的他太緊,只是他這樣扭來扭去的動作在寧虞看來,就像是大大咧咧的勾引了。

    兩人親吻了許久,寧虞才終於放過他,只是臨離開前還在易雪逢唇上咬了一口。

    易雪逢被咬得「嘶」了一聲,昏沉的神智終於清醒了。

    寧虞依然壓著他,微微喘息著,看到易雪逢眸中的茫然,他抬手抹了抹易雪逢艷紅的唇,突然道:「你見到我的心魔了嗎?」

    易雪逢的手正死死抓著他的衣襟,聞言愣了一下,才點頭:「嗯。」

    寧虞又問:「這次信我了嗎?」

    易雪逢幾乎將臉埋在他懷裡了,聲音更小了:「嗯……」

    寧虞在未入魔之前便已經有了同他合籍的打算,兩人還……做了那麼多不知羞恥的事,易雪逢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顧慮全都煙消雲散,哪裡還會再排斥他。

    寧虞剛剛清醒,情緒還不不知道要如何控制,他面如沉水地看了易雪逢半天,才輕輕握住他一片青紫的手腕。

    一看到那上面的淤青,寧虞眉頭都要皺成一團了。

    易雪逢察覺到他的動作,悄悄抬起頭,見他似乎很自責,小聲道:「沒事,我不疼。」

    寧虞冷哼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哼他還是在哼自己,易雪逢正要細問,卻感覺寧虞姿態極其輕柔地將他全是淤青的手腕放在一旁,還扯了個軟枕放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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