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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寧虞:「……」
寧虞差點被他這副敷衍至極的態度給氣笑了,罌粟劍瞬間出鞘,寒光在六朝君蒼白的臉上一閃,十分駭人。
「我再說最後一遍,把他還給我。」
寧虞拼命壓制著自己暴怒的情緒,唯恐一個失控將六朝殺了,這樣他就不能知曉易雪逢在哪裡了。
只是他被挑起來的怒意又是哪裡能隨便壓制的,若是易雪逢在這裡還好,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將所有情緒收斂得滴水不漏。
在知曉易雪逢有可能會長睡不醒後,寧虞就連輕輕呼吸都覺得整個肺腑可能要炸開,疼得他手指一直在顫抖,連握著罌粟都有些不穩。
「全都該死!」寧虞猩紅的魔瞳倏地閃現,盯著六朝君的視線宛如要嗜血的凶獸,他渾渾噩噩地想,「早知道他與六朝接觸會有這樣的後果,我就該……」
他想到這裡,自己也愣住了,暴怒在他心口轟然炸開,席捲他周身,就連腦海中也有一瞬間的空白。
耳畔一片死寂,只是一剎那那吵鬧的聲音便鋪天蓋地地灌入他的耳中,有六朝君的喘息聲,狂風的呼嘯,乃至他自己如鼓的心跳都仿佛被放大無數倍,震得他腦海一陣嗡鳴。
在一片嘈雜聲中,寧虞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脖頸處的黑色魔紋緩慢地爬上臉側,將那猩紅的魔瞳映得像是個厲鬼似的,令人無端發憷。
他面無表情地想:
「……我就該將他雙腿廢了鎖在暗室中,這樣他便寸步難行,永遠離不開我。」
小世界中,易雪逢突然覺得渾身一震寒意爬上來,瞬間蔓延到他的心口,讓他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茫然地張開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這偌大個小世界中只有他一個人,六朝君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
耳畔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動作時衣服摩擦的窸窣聲,顯得格外響。
易雪逢站起來,試探著叫了聲:「六朝?」
無人回應。
他又道:「切雲?」
也是無人應答。
易雪逢嘗試著往前走了走,但是不知是不是他睡得太久了,才剛抬步就感覺一陣頭暈眼花,雙腿一軟,竟然直直朝著地上摔了下去。
按照易雪逢現在的身子骨,若是這下摔實了可非同小可。
在暗處的切雲看了一眼,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再也顧不得掩藏行蹤,瞬間現身往前一撲,在易雪逢摔下去的前一刻撲倒在地,做了個肉墊任由易雪逢狠狠砸在他胸口。
這一下,切雲差點被砸出一口血來,好在易雪逢並沒有摔實,切雲正在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就瞧見摔在自己身上的易雪逢眸子彎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狡黠一笑,道:「抓到你了。」
切云:「……」
切雲知道被詐,本能就要跑,只是被易雪逢掐著脈門,他不好輕舉妄動,只能幹笑著,老老實實叫他:「爹。」
易雪逢見他被砸似乎很開心,也不起來,直接趴在他身上,繞著切雲頭髮上的小穗子玩個不停,與此同時漫不經心地問他:「做什麼躲著我?敢做還不敢當嗎,你爹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切雲裝死,抬起空著的手捂著眼睛,好像這樣就能讓易雪逢看不見他。
易雪逢笑得不行,抬手扯開他的手,道:「別鬧了,快放我出去,要是寧虞知道你把我擄來,肯定要把你吊起來打,到時候我可不救你。」
切雲眼眶一紅,有些不滿地瞪著他。
少時易雪逢總是想要一個人偷偷出去玩,山下他是去不了,只好趁寧虞忙時和切雲一起偷偷往山上跑。
有時兩人回來的及時不會被寧虞發現,但是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有幾次運氣不好還是被寧虞發現了。
切雲當時十分有義氣,同易雪逢的父子情還沒有在兩人互相傷害中消耗殆盡,所以主動出來承擔責任,說是自己騙他爹上山玩的。
少年雪逢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悲聲喚他:「切雲!」
切雲也感動回望:「爹爹!」
寧虞冷眼旁觀,完全沒有被那感天動地的父子情所打動,直接冷酷無情地拎著變成劍身的切雲吊在遠離的合歡樹上抽。
寧虞抽一下,切雲還沒叫喚,一旁看著的易雪逢卻直接嚎啕大哭,好像抽的是他一樣,弄得歸鴻山所有人都覺得寧魔頭在動用私行,還義憤填膺地告到了掌教那裡。
易雪逢歪著頭看著切雲,見他梗著脖子一言不發,想了想又道:「牧雪深是被你重傷的吧?」
切雲渾身一僵,將頭偏向一旁,理都不理他。
易雪逢道:「我還是知曉自己有幾斤幾兩的,就靠著那點微末修為和符陣根本不可能將他完全殺死,而且當時我見到牧雪深時他的靈體已經很虛弱了,思來想去,在這蠻荒中也只有你會幫我了。」
切雲陰陽怪氣道:「你怎麼不覺得是寧虞?剛才睡覺時不是還在叫他名字嗎?怎麼又只有我會幫你了?」
易雪逢古怪地看著他,道:「若是寧虞幫的我,早就拿出來朝我邀功了,哪裡還會隱瞞著?」
切雲哼了一聲,又不吭聲了。
易雪逢抬手撥了撥他的穗子,道:「為何不告訴我?」
切雲沉默了半天,才不情不願道:「我是……同六朝聯手將他重傷只剩一個靈體的,若是我說了,我同魔修勾結的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