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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寧虞還從未被人這麼冒犯過,他冷聲道:「需要我教教你何為禮數嗎?」
相歡腳步一頓, 回頭冷冷瞪了他一眼:「若是雪逢出了什麼事,我會教教你何為生不如死。」
寧虞一愣,相歡說完後沒有再多說廢話,快步沖了進去。
易雪逢躺在榻上,呼吸平穩, 仿佛是在沉睡, 但是同易雪逢神識有感應的相歡卻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撩開床幔坐在床沿,輕輕按著易雪逢的肩膀晃了晃,輕聲道:「雪逢?」
易雪逢被晃著動了兩下, 眸子依然閉著,沒有半分要醒的樣子。
寧虞已經皺著眉走了進來,見到易雪逢被推了好幾下都沒有清醒,才終於明白事情有些異樣。
他將相歡一掌揮開,沉著臉將易雪逢抱著攬在懷裡,指腹輕輕按在他的眉心,往其中探了一絲靈力進去。
靈力鑽入神識後,平日裡能感覺到的識海卻仿佛一灘死水,一絲波瀾都沒有,好像一個將死之人。
寧虞將手中的靈力收回,抬手摸了摸易雪逢的臉,嘗試著又喚了幾聲:「雪逢?雪逢。」
易雪逢被他的姿勢拍的頭輕輕歪了歪,輕緩地垂在寧虞掌心,卻依然沒有半分動靜。
寧虞的臉色難看至極,擁著易雪逢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眸子一眯,抓住易雪逢軟綿綿的手,將六朝君送的那串佛珠給擼了下來。
佛珠從易雪逢的手腕上離開後,易雪逢仍然沒有動靜,手腕上的命門處隱約蔓延出一根細微的紅線,在空中若隱若現沒入那佛珠上。
寧虞妄圖用靈力將那根線切斷,卻沒有任何效用。
相歡在一旁急得不行:「直接毀了這個珠子!」
寧虞卻道:「不成,若是雪逢的神識入了這珠子,毀了它雪逢就別想再醒了。」
相歡眉頭越皺越緊:「那怎麼辦?」
寧虞盯著那佛珠許久,才終於捨得將易雪逢放開,他將易雪逢安置在榻上,又低眸看了片刻,才拿起罌粟劍起身出門。
「你在這裡守著他,我去去便回。」
他說完這句話,沒有等相歡回答,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
六朝君的住處,佛珠中的一方小世界中,易雪逢的靈體正在沒心沒肺地睡著覺,他大概是嫌在地上睡硌得慌,用幾個現編的故事連哄帶騙地讓六朝君心甘情願地給他當靠枕。
他舒舒服服的枕在六朝君的膝蓋上,閉著眸睡得正甜,六朝君卻仿佛半身不遂似的,手臂微微抬著,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有了些難色。
切雲一身黑衣走進來,看見這一幕,當即有些無語。
六朝君瞧見他過來,空洞無神的眸子緩慢有了些光亮。
「切雲。」
切雲抬步走過去,古怪道:「他就……睡了?」
六朝道:「累。」
切雲點頭:「他這幾日同寧虞那種難以交流的人在一起,累是應該的。」
六朝道:「不是,我是說我,腿,麻了。」
切云:「……」
切雲無言以對,瞥了他一眼才上前輕手輕腳地把易雪逢托著讓他靠在自己懷裡,解救了六朝君險些癱了的雙腿。
易雪逢還在睡,大概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他在切雲懷裡蹭了兩下,嘴中呢喃了兩聲什麼,繼而睡得更穩了。
切雲沉默地看了他半天,才幽幽嘆了一口氣:「連在睡覺都喚他的名字,但是你看看人家在意你嗎,你都不對勁一晚上了他都沒來找你,那樣的男人要來何用,還不如一把劍來的實用。」
他將易雪逢擁著,輕輕用下巴蹭了蹭他的發頂,呢喃道:「你就算喜歡男人,為什麼就不能找個對你好一點的?」
六朝在一旁蹦了一會,酸麻的腿才好受了些,他回過頭就聽到切雲這句話,想了想才認真道:「比如?」
切雲想了半天才發現易雪逢認識的人中,竟然沒有一個人有寧虞對他好,也不知是易雪逢太悲慘還是人緣太差,他回頭有些無語地看著六朝,道:「你不說話,別人拿你當啞巴了嗎?」
六朝老實回答:「沒有。」
切云:「那就閉嘴。」
六朝「哦」了一聲,原地消散離開了小世界,只留切雲繼續對他那個睡得像是死豬的爹抱怨不休。
只是六朝君才剛出去,連一口茶都沒來得及喝,寧虞已經拎著劍殺氣騰騰地沖了進來。
六朝一口茶梗在喉中,差點被嗆死,他咳了半天,看著渾身魔息肆意的寧虞,歪歪頭,疑惑問:「你來,做什麼?」
寧虞見他裝傻,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劈手就朝他腕間纏繞的珠子奪去。
饒是寧虞突然發難,六朝君也依然是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他微微側身,速度極快躲過寧虞的搶奪,寬袖翻飛,在一瞬間已經同寧虞對了好幾掌。
只聽一聲悶響,狂風從兩人中間拔地而起,將六朝君披散著的長髮吹得張牙舞爪地飄起,將他襯得仿佛面無表情的幽魂。
六朝君硬接了暴怒中的寧虞幾掌,面不改色,依然像平日裡那般慢吞吞的,道:「一言不合,就打,這樣不好。」
寧虞冷冷道:「把易雪逢還給我。」
六朝君「啊」了一聲,仿佛終於想通寧虞是來做什麼的了,他寬袖一揮,身體順勢後退而去,掩著袖子側著身子,嘀咕道:「我不知道,他不在這,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