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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眼前的霧氣逐漸散去,似乎有人從自己身邊跑過,易雪逢死死閉上眼睛,知道那只是虛無之地的幻境罷了。
那些幻境有的是真實發生過的,有的則是霧海常年累計虛幻出來的,一旦進入便讓人分不清楚真假。
易雪逢緊緊閉上眼睛,掙扎了半天身體突然能動了,他正要滿心倉皇地往回走,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易雪逢茫然抬頭看去,等面前的白霧散去後,那場景令他瞳孔一縮,險些尖叫出聲。
寧虞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整個腹部像是被什麼灼傷了似的一片血肉模糊,他眸子懨懨地垂著,似乎下一瞬便會死去,卻不知被什麼強撐著保持著清醒。
易雪逢愕然看著他。
寧虞死死抓著他的手腕,長發上已經沾滿了血,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顯得極其觸目驚心。
「你……」寧虞唇角全是鮮血,卻還是強撐著艱難道,「別讓我恨你……易雪逢!」
易雪逢渾身都在顫抖,感覺寧虞身上流出來的鮮血仿佛蔓延到了他腳底似的,將他冷得一哆嗦。
「給我滾!不准回來。」
「易雪逢……雪……逢。」
「易雪逢!」
螣蛇死死抓著他的手,使勁晃了晃的肩膀:「易雪逢?主人?你怎麼了?醒一醒!」
易雪逢渾身一個激靈,迷茫地張開眼睛,認了半天才認出來抓著他的人是螣蛇。
螣蛇面容俊美,瞧著十分剛正不阿,他見易雪逢回過神來,輕輕鬆了一口氣,道:「你怎麼突然碰那霧氣,之前不是都不讓我們碰的嗎?還說裡面的場景都是虛假的。」
易雪逢還停留在那幻象中回不過神來,被螣蛇吵了半天才終於按住頭,皺著眉使勁搖了搖。
螣蛇見他臉色慘白,疑惑道:「你在那裡面瞧到什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易雪逢的手腕上依然殘留著鮮血的粘稠感覺,令他不自覺地拿著手腕往自己腰上的衣服上蹭,直到整個手腕通紅一片才停手。
易雪逢臉色有些冷淡,螣蛇知曉他不願提這個,只好小心翼翼轉移話題:「那主人,你把我單獨叫過來到底有什麼事,還不讓切雲知道,難道……」
他大吃一驚捂住了嘴,仿佛想到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一個大男人連姿態都開始變得扭捏造作起來,十分晃眼睛。
易雪逢瞥了他一眼,沒有接他的戲,直接道:「帶我進石窟,不要讓切雲知曉。」
螣蛇一驚,慌忙擺手:「不成不成的,那石窟中危險重重,就連切雲進去了都不一定能保證全身而退,更何況裡面還有個牧……牧什麼來著,反正有個想要你命的大魔頭,這樣就更不能讓你單獨進去了,要是切雲知道了,指不定把我烤了吃了。」
易雪逢面無表情:「你不帶我進去,我現在就把你烤了吃了。」
螣蛇:「……」
片刻後,易雪逢坐在螣蛇身上,利用螣蛇的隱藏靈力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石窟。
百年前蠻荒虛無之地的石窟中全是一堆凶神惡煞的魔修,自從寧虞執掌蠻荒後,這個石窟中的所有魔修險些被他殺絕,只有幾個有眼力勁的跑的很快逃過了一劫,自那之後,這裡便荒廢了。
石窟本是千萬年前落在蠻荒的一塊巨大無比堪比小山的巨石,每日風吹日曬,有時還能碰到魔修廝殺被靈力擊中,日積月累後表面逐漸顯露出來了一個個巨大的窟窿,小的只能只容一人寄身,大的險些能鑿空了整個山石,宛如一條幽道。
蠻荒魔修大部分過的往往都是苦行僧似的生活,累了直接席地而睡,不像外界那樣管什麼片瓦遮身,但是總是過這種只知廝殺或交媾的日子也有些無趣,便有人開始尋巨石上的窟窿休息或閉關。
久而久之,這塊巨石已經便成了一個個洞府,住滿了魔修。
易雪逢踩著螣蛇的身體輕飄飄落在了石窟中央鏤空的巨大方廳中,將螣蛇蹬的「哎呦」一聲,險些閃了腰。
石窟已經荒廢,到處都是蜘蛛網和廢舊之物,牆壁上還有各種暗紅的紋路,仿佛是鮮血染上去的。
易雪逢在方廳之外的環繞整個石窟的長廊上行走,踩在石頭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四下打量著周圍,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螣蛇捂著腰哎呦哎呦地跟了上來,道:「祖宗哎,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啊?要找牧誰誰單挑嗎?但是你現在這個體格子想必連他一擊都挨不住吧?」
易雪逢正在撫摸著石壁上的一道劍痕,聞言偏頭,淡淡道:「你見過牧雪深嗎,為何會知曉我連他一擊都挨不住?」
螣蛇臉上一僵,訕笑道:「我……我跟著切雲在跟蹤牧雪深的時候曾經遠遠瞧見過嘛,他出手過一次,我才大概猜出來了他的修為的,而且按照主人現在的修為,是個魔修你都挨不過人家的一擊吧。」
這樣似乎能解釋得通,但是聽著簡直不像是人話。
易雪逢瞪了他一眼,才道:「出去吧,別跟著我了。」
螣蛇忙道:「祖宗,能告訴你到底想去做什麼嗎,聽切雲說那牧雪深可是之前害死你的兇手,你這樣赤手空拳前去找他,不是去送死嗎?」
易雪逢淡淡道:「你是我的靈獸,還是切雲的?」
螣蛇又是一僵,半晌才訥訥點頭:「那……我就遠遠瞧著,你有危險就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