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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青林也被嚇到了,忙點頭跑走了。

    三人離開了半山腰後不久,一股寒意從地面騰起,緩慢化成牧雪深的模樣。

    他微微轉身,看著滿眼到了叢林深處的山階,不知察覺到了什麼,輕輕一笑,道:「好久不見。」

    話音剛落,秋滿溪仿佛一抹幽魂般出現在山階上,踩在下面的石階上微微仰著頭同他對視。

    秋滿溪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一襲青衫被風吹得微微拂起,將他的身形襯得更加消瘦。

    牧雪深走下幾個台階,眸中竟然帶了些柔色:「你又瘦了。」

    秋滿溪輕輕閉了閉眸,半晌後張開已沒了方才的複雜,他嘆息道:「我早該知曉是你的。」

    牧雪深笑了笑:「現在知曉也不遲。」

    秋滿溪有些悲傷地看著他。

    牧雪深對他仿佛沒有仇敵見面時的怨恨,反而有些懷念,他走到秋滿溪所在的山階,輕輕抬手抱住了秋滿溪,將下巴墊在秋滿溪的肩上,發出一聲喟嘆:「哥,我好想你,你呢?」

    秋滿溪閉上眼睛,喃喃道:「你到底是如何從雲胡城逃出來的?」

    牧雪深將自己全身都壓在秋滿溪肩上,懶洋洋地道:「只要我想,總會有辦法的。」

    秋滿溪深吸一口氣,抬手將他推開,腳往下面的山階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他輕聲道:「放過雪逢。」

    牧雪深道:「他本就是我的。」

    秋滿溪聲音冰冷:「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樣物品。」

    牧雪深居高臨下看著他,眸光也轉瞬冷了下去,仿佛方才他對秋滿溪的想念和親昵全是假象。

    「秋滿溪。」他冷冷道,「你能對所有人好,為何從不顧念我?你我血脈相連,你卻能為了那些無關的螻蟻殺了我?憑什麼?」

    秋滿溪不說話。

    牧雪深又追了上來,抬手將臉上的半張面具拿下來,露出一張被燒得醜陋至極的半張臉,他幾乎是帶著怨恨地看著秋滿溪:「難道就因為我這張……醜陋的臉?」

    秋滿溪垂下了眸子,似乎不想看他。

    牧雪深怒極反笑,他抬手一把掐住秋滿溪的下巴逼迫他抬起頭,吐字如冰:「那我奪舍了易雪逢那具軀體就好了,他那張臉那樣美,你定會喜歡……」

    他還沒有說完,秋滿溪直接抬起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牧雪深的臉偏了偏。

    秋滿溪幾乎是絕望地看著他:「浮玉,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收手?」

    作者有話要說:我怎麼寫這麼多回憶殺,啊啊啊抓頭髮!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

    第70章 身體

    牧雪深沉默了許久, 才抬起手將面具重新戴在了臉上, 好像方才的暴怒全都是秋滿溪的錯覺。

    秋滿溪打了他之後就後悔了,牧雪深性子本就乖戾,平日裡同他好好說話都不一定交談幾句,更何況還打了他這麼狠。

    「浮玉……」

    牧雪深沒有再應這個名字,只是冷淡道:「收手?如何收手?你願意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我可不願。我的身體被你封在了蠻荒炎海化為灰燼,連一塊骸骨都尋不到,只剩下孤魂野鬼似的神魂猶在。秋劍尊, 你覺得我會這樣甘願等著自己的神魂一點點散去, 永世不得超生嗎?」

    秋滿溪喃喃道:「可是你不能去奪舍其他人的身體, 他們是無辜的……」

    牧雪深冷聲道:「秋劍尊可真是好大的善心, 覺得普天之下皆是無辜之人,那我呢?就惟獨我該死嗎?」

    「浮玉……」

    牧雪深道:「不想我再殘害你所說的無辜之人,那就讓易雪逢隨我走。」

    秋滿溪臉色蒼白:「你……」

    「你攔不住我。」牧雪深冷冷道, 「我不想再傷你,你也不要攔我。」

    他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秋滿溪卻快走幾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啞聲道:「我不能讓你走。」

    若是放他離開, 易雪逢在他手上根本沒有命可活。

    牧雪深回頭看他, 瞥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已經開始泛起了冰霜, 似笑非笑道:「不能讓我走?那你靠什麼阻攔我,靠這一身毫無修為的皮囊嗎?」

    秋滿溪抿了抿蒼白的唇,搭在牧雪深肩上的手已經開始泛起絲絲熾熱, 他沒有去管,反而更加用力地握著他的肩膀。

    與此同時,蜷縮在寧虞懷中的易雪逢身體突然一顫,猛地喘了一口氣,眸子張開卻依然渙散。

    兩人已經走過了側峰的吊橋,很快就要到院落了,易雪逢卻仿佛發了瘋似的一把推開寧虞,從他懷中翻出來重重落在地上,還未等寧虞來扶他,直接伏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來,而在他後頸處的雪花印記仿佛淡化了似的,緩慢地消散。

    寧虞瞳孔一縮,直接單膝跪下來把他扶起:「雪逢。」

    那一瞬間的心臟劇痛很快便褪去,寧虞根本沒有來得及去管那瞬間的異樣,他將易雪逢扶住攬在懷裡,將他唇角的血痕拂去,用靈力探入了易雪逢的經脈中,卻仍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但是不知為何,易雪逢從病後一直慘白的臉色好似緩和了許多,臉頰上也隱隱有了些血色。

    易雪逢吐出了一口血後就徹底安靜了下來,他縮在寧虞懷裡,頭抵著寧虞的胸口,手輕輕抓著衣襟,眼眸半張著,半晌才喃喃道:「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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