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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秋滿溪對上他隱隱帶著期待的視線,半晌才嘆息道:「你師兄遲早有一日是要飛升,你們不能一直在一起的。」
易雪逢從未想過要和寧虞分開這個念頭,聽到秋滿溪的話怔了半天,才迷茫地喃喃道:「雪逢也能修煉飛升,和師兄一起。」
秋滿溪有些悲傷地看著他,不忍告訴他這一次的傷勢已經將其的經脈全部凍傷,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不錯,日後就算他拼盡了全力也再也不能進益半步了。
寧虞不會等他,修了無情道的他更不會為了區區一個易雪逢而放棄大道。
秋滿溪沒有再說話,只是又嘆息了一聲,輕柔地將易雪逢抱在了懷裡。
易雪逢何其聰明,見秋滿溪沒有應他這句話,怔怔靠在他懷中半天,才終於像是知道了什麼,偏頭咬住秋滿溪的衣襟,眼淚一顆顆往下落,哭聲隱忍在喉嚨中,聽著卻更令人心疼。
自那之後,易雪逢便不再去纏著寧虞了。
他之前並不喜歡握劍,就算再喜歡切雲劍也甚少用他,每日上早課時總是拎著寧虞給他削的那把小木劍去,而自那之後,那把小木劍他已經將其化為一根木簪將一直披散著的長髮束了起來,每日拎著切雲劍前去演武場尋師兄切磋。
他本就不怎麼會用劍,走劍道也是寧虞喜歡劍的原因才會去修,而在演武場上就算他是歸鴻山最小的師弟也無人會在修煉劍術時對他留手,所以每回易雪逢身上總是會受些大大小小的傷。
若是在以前他手上擦破一點皮,寧虞早就怒氣沖沖拿著罌粟劍過來理不直氣也壯地替他出氣了,但是現在,即使寧虞就在一旁,卻也沒有任何動作,反而眼神都不給一個。
易雪逢重重跌在地上,膝蓋和手肘劃了一片傷痕,溢出些血痕來,他咬著牙掙扎著站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眸子落在那隱在血痕下的紅色小痣。
他突然一愣,回想起在昭陽城時那個白衣男人見到他手臂時的那句沒頭沒尾的:「是你。」
他認識自己的嗎?
而且那個聲音……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只是他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突然,腦海中驟然閃現一段記憶,似乎有人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透過那鐵欄杆看著他,聲音虛幻得仿佛從天邊傳來。
「把他帶到虛無之……」
易雪逢突然抱住了頭,雙膝一軟直直跪了下去,臉色慘白得可怕。
同他切磋的師兄立刻將劍收起,飛快趕過來,一旁圍觀的師兄們也都圍了過來。
「雪逢!」青林第一個趕到,一把將搖搖欲墜的易雪逢扶住,看到他的臉色有些焦急道,「怎麼了?傷到哪裡了?」
易雪逢渾身發軟,捂著頭雙眸渙散,眉頭緊皺看起來十分痛苦,他茫然地喃喃道:「虛無之地……」
青林沒聽清:「什麼?」
易雪逢還想再說什麼,突然覺得呼吸一窒,竟然直直倒了下去。
青林:「雪逢!」
一時間,整個演武場兵荒馬亂。
易雪逢被青林抱著朝側峰走去,而剩下的人十分擔憂地看著他們離開,半晌後才將視線落在了一旁漠然擦劍的寧虞身上。
哪怕是易雪逢切磋傷成那樣,寧虞也完全沒有給一個眼神過去,只是自顧自地擦著罌粟劍。
瞥見旁人都在看他,他眉頭一挑,冷聲道:「有人要同我切磋嗎?」
眾人一愣,紛紛搖頭,兔子似的跑開了。
易雪逢休息了半日便甦醒了過來,張開眼睛時,秋滿溪正坐在一旁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易雪逢輕輕眨了眨眼睛,努力撐起身體,聲音沙啞道:「師尊。」
秋滿溪忙扶住他,道:「醒了就好,餓了嗎?」
易雪逢搖搖頭,他掀起衣袖看著自己小臂上那顆紅色小痣,眸子微微垂下,不知在想什麼。
秋滿溪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問了他幾句,易雪逢卻只是魂不守舍地搖頭。
秋滿溪沒有再勉強他,正要起身離去,無意中看到了天幕,才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道:「雪逢。」
易雪逢抬頭看他。
秋滿溪道:「明日便是朔日了,你是想讓師尊幫你梳理靈脈,還是讓你師兄過來?」
易雪逢愣了一下,才茫然道:「師兄願意過來嗎?」
秋滿溪微微一笑:「他不過來,我就打到他過來。」
易雪逢:「……」
秋滿溪說到做到,第二日一早,寧虞就滿臉陰鬱之色地到了易雪逢的院子。
易雪逢正在將抽屜里的火屬靈石一顆顆往小手爐里塞,一旁的門突然被人踹開,他手一抖,一顆靈石直接脫手掉到了地上。
寧虞滿臉殺氣地走了進來,看見易雪逢似乎有些不耐,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易雪逢呆呆看著他,被寧虞一瞪才猛地回過神,蹲下身將地上的靈石撿起來塞到小手爐里,乖順披著雪白的大氅站在寧虞面前,乖順道:「師兄。」
寧虞冷聲道:「經脈有問題嗎?」
易雪逢搖頭:「沒有。」
寧虞轉身就走。
易雪逢:「……」
易雪逢好不容易能和他說上一句話,自然是不肯放他離開了,他飛快追上去,一把抓住寧虞的袖子:「師兄!」
寧虞步子一停,本能地想要像對待其他人那樣把他的手給打開,但是偏頭看了一眼少年蒼白的臉龐,手竟然一動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