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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寧虞心想:去他的天理倫常,我當年就是顧慮太多才沒能護住他,這一次就算是秋滿溪阻攔他也不會再放手。
他將易雪逢打橫抱起,姿態輕柔至極地放在冰冷的石床上。
易雪逢原本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袖子,被這樣一動,捏著袖口的手指緩緩脫手,就在垂落到身側的那一剎,他手臂一顫,猛地抬起手再次緊緊抓住了寧虞的袖子。
寧虞正在從手指上的儲物戒拿東西,感受到自己袖子上的微弱力道,將手放低更方便易雪逢去抓,另外一隻手從打開了禁制的儲物戒拿出來一堆火屬靈石和他這些年搜羅來的火屬靈器。
那些靈石一顆千金難尋,他看也不看,拿出來後便直接往地上一扔,不過片刻,暗室的角落中已經散落了一地的火屬靈石。
那靈石散發著熾熱的熱意,將暗室中凝結的冰霜飛快的融化,不過片刻冰冷的石室中已經被溫熱所填滿。
就算是寧虞這般修為的人,被這麼多火屬靈石包圍,額角也有了些汗水,但是他置若罔聞,繼續從儲物戒里拿靈器。
那些靈器是他這一百年來搜尋來的成果,什麼種類都有,全部都是驅寒溫養靈脈的,寧虞財大氣粗地全都往易雪逢手腕上戴。
原本睡得正沉的易雪逢恍惚間感覺自己身上似乎重了許多,身上的寒意不知為何也飛快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如火焰似的熾熱溫熱。
他還以為自己已經熬過去朔日了,迷迷瞪瞪張開了眼睛,險些被突如其來的光芒給閃瞎。
易雪逢皺著眉頭將手抬著在眼前擋了擋光,又開始分不清現在是夢還是現實了。
不過很快,一隻手從一旁伸過來,將他擋在眼睛上的手拽了下來,接著另外一隻熾熱的掌心緊貼著自己的雙眸,為他擋住光亮。
易雪逢突然有些懵。
那隻手將他的手扯下來後,掰著他有些蜷縮的手指,牽引著他到了一處繡著暗紋的衣衫處,然後握著他的五指輕輕合攏,強行讓他抓住了一片衣角。
易雪逢:「……」
易雪逢不用想也知道這事是誰能做出來的了,他無語地伸出另外一隻手將擋著他眼睛的手扒拉下來,果不其然,寧虞正坐在他身旁,正強迫著握著他的手抓住自己的衣角。
易雪逢面無表情:「劍尊,你為何會在這裡?」
他說著就要把那隻抓著寧虞衣角的手給收回去,寧虞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滾燙的掌心抓著他的手指不放,抬頭道:「喚我師兄。」
易雪逢撐著身體坐起來,想要使勁縮回手,但是寧虞卻不知道為什麼對讓他抓自己衣角這件事這麼執著,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硬是掰著不讓他鬆手。
易雪逢見收不回手,只好恨恨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直接道:「相歡?相歡!你怎麼把他放進來的?相……」
他相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這個暗室的通行靈力只有他和寧虞才有,就算是切雲也進不來。
寧虞依然抓著他的手不讓他走,易雪逢只好抬起空著的手打算將暗室的門打開,寧虞看出了他的企圖,出聲阻止他:「朔日還未過去,你還是不要出去為好。」
易雪逢的手一頓:「還沒過去?但是我靈脈的傷勢已經……」
他邊說著邊往周圍看了看,還沒說完就被地上的那一堆火屬靈石給嚇住了。
他們在雲胡城為了爭奪火鏡鳥的靈物,險些小命都沒了終於得到了一顆,才能在朔日時引火屬靈石浸入經脈讓他勉強好受一些。
而現在,滿地的火屬靈石,不知道比那火鏡鳥的靈物珍稀了多少倍,有這麼多的靈石,也怪不得易雪逢一絲寒冷都感受不到了。
易雪逢一言難盡地看著寧虞,似乎想要開口評價些什麼,但是到最後還是將所有的話給吞了下去。
行吧。
寧虞原本有些暗暗期待易雪逢能誇讚一句,誰知他竟然不說話了。
若是以前他對待林浮玉時,指不定要拉著人讓他「多謝劍尊」了,但是易雪逢在他心中永遠是和旁人是不一樣的,寧虞見他不夸自己,只能主動開口:「這些是我百年來搜尋到的所有火屬靈石,能護你幾百年都不成問題。」
寧虞說完後,握著易雪逢的手指輕輕在他掌心摸了摸,冷漠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期待之色,仿佛在等易雪逢誇他。
易雪逢微微挑眉,道:「百年前我已經死了,你搜集這些又有什麼用?」
寧虞神色一僵,握著易雪逢的手悄無聲息落了下來。
易雪逢趁機將自己的手從他衣袖上收了回來,蹬著腿往白玉床的角落縮了縮,不想同他交流。
寧虞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半晌,才輕聲道:「我只是想著,萬一有一日你回來了……」
其實並不是這樣。
當年易雪逢身死誅魔陣,寧虞入魔後,有無數蠻荒魔修不滿他妄圖同正道握手言和的做派,曾派過許多暗魔去暗殺他。
易雪逢的身死似乎帶走了寧虞最後一絲溫情,那些想要他命的魔修他幾乎沒有留一個活口,每日玉映殿門口都有暗紅色的血液順著石階緩慢往下流。
後來,那些反抗派的魔修不知從哪裡聽說,寧劍尊似乎對玉映君易雪逢情根深種,便利用同易雪逢容貌相似的人前去刺殺他。
寧虞唯一的軟肋被人拿捏,雖然清川君每一次都告訴他那是假的,君上神魂俱碎,根本不可能再重活過來,但是寧虞卻從來不聽,一次又一次地上當,有一次甚至去了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