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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一說起這次,林臨身體一抖,似乎還心有餘悸,他猶豫了一下,道:「這次是意外,我可馭鬼,若是遇到其他危險定不會有事的。」
易雪逢還是道:「不行,你太小了。」
他像林臨這么小的時候,還每天跟在寧虞屁股後面亂轉,軟聲撒嬌要抱抱。
這麼一對比,易雪逢突然有些臉紅。
林臨看著怯弱,但是性子卻十分固執,他根本不聽易雪逢的勸告,直接道:「不必勸我,我要像他們所有人證明,就算是馭鬼,我也能得道飛升!」
他握著小拳頭,信誓旦旦地對易雪逢大放了幾句厥詞,瞧著十分男人。
片刻後,寧虞面無表情地帶著幾個人進了房間,寒淮川的幾名弟子冷著臉道:「少主。」
十分男人的林臨鬼哭狼嚎地被寒淮川弟子強行抓了回去,臨走時還在哭著喊著讓易雪逢救他。
寧虞一把將門甩上,隔絕住那小子的哭喊。
易雪逢似乎有些心軟,但是也不想他年紀這么小就獨自在江湖上亂闖,只好閉口一句話沒說。
寧虞坐在床沿,抬手摸了摸易雪逢的額頭,道:「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出來玩。」
易雪逢雖然覺得這次出來連玩都沒玩十分遺憾,但是有了寧虞這句話,他鬱結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歡天喜地點點頭:「嗯!」
寧虞又摸了摸他的頭,覺得這世間再沒有人會比他小師弟更乖巧好哄了。
兩人又休息了半日,寧虞才將易雪逢抱著到了他新尋來的馬車靈器中,驅使著靈獸飛入天空,朝著歸鴻山的方向而去。
他們從歸鴻山到昭陽城御劍只花了一天時間,但是用靈器回去卻要花上三天。
易雪逢自從上了馬車後就開始昏昏沉沉地入睡,在這三天間寧虞叫醒他幾次喝了些水,除此之外清醒的時間少之又少。
寧虞越往歸鴻山走越覺得心中有些不安,馬車中的易雪逢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而且還沒有醒過來的趨勢。
寧虞怕他會睡死過去,讓靈獸孤身前行,撩開帘子進了馬車中,打算去看看易雪逢。
只是他才剛一進去,就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就算是他已經到了寒暑不侵的修為,卻還是被激得有些發冷。
寧虞一愣,在一個時辰前他過來查探過一次,那個時候馬車中只是有些微冷罷了,怎麼才沒過多久,就仿佛變成了冰窖?
寧虞飛快上前查探,易雪逢依然保持著方才的姿勢蜷縮著入睡,只是他渾身已經冷得像是冰塊一般,觸手一摸,滿是徹骨的寒意。
寧虞忙扶著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伸手拍拍他的臉頰:「雪逢?雪逢,醒一醒。」
易雪逢臉頰冰冷,被拍了兩下才迷糊地掙開眼睛,茫然地看了他半晌,才喃喃道:「師兄,我好冷。」
他一說話,呼出的竟然是一團白霧。
寧虞忙調息靈力將整個人身體變成暖爐似的溫度,把易雪逢整個人緊緊擁在懷裡。
「這樣還冷嗎?」
易雪逢蜷縮在他懷裡蹭了蹭,還是叫著冷。
「師兄……」
易雪逢被凍得神志不清,就連臉側都結起了細微的冰霜,仿佛藤蔓的脈絡緩慢朝著他眉心蔓延。
寧虞罕見地有些心慌,他正要抬手用靈力為他祛除寒意,易雪逢卻像是被什麼燙到了似的,猛地痛叫一聲,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寧虞推開了。
寧虞愕然:「雪逢?」
易雪逢伏在軟榻上,微微喘息著偏頭看他,眸中全是茫然,半晌後才嘗試著吐出一個字:「燙……」
他渾身仿佛寒雪般冰冷,寧虞熾熱的手指觸碰到他身體時,像是滾水澆冰,易雪逢只能感覺到一股熾熱的滾燙之意,燙得他徹骨的疼。
寧虞怔了一下,才嘗試著將身體的溫度緩慢降下去,緩慢朝著易雪逢伸出手。
易雪逢神志不清地看著他,又害怕會被燙到,但是對寧虞的依賴讓他本能地想要靠過去,就這樣掙扎了半晌,他終於順從本能,一點點朝著寧虞伸出手去。
寧虞抓住他的手,一把將他拉到了懷裡。
易雪逢原本已經做好了被燙到的準備,但是被擁入懷中了半天,他才後知後覺沒有痛楚。
寧虞渾身散發著微弱的寒意,雙手緊擁著易雪逢,低著眸看他:「冷嗎?」
明明手指都要凍僵了,易雪逢卻是搖頭:「不冷了。」
寧虞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若是方才易雪逢還一直喚著冷,寧虞可以安慰自己他只是被傷到了靈脈,這種傷勢秋滿溪能輕而易舉的治好。
直到現在,他渾身冷得像是冰塊,卻仿佛緩慢適應了一般,再也不叫冷,反而觸碰到一點滾燙的東西就叫著燙,這種情況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靈脈受損。
寧虞將渾身靈力撤去,易雪逢身上的寒意緩慢往他身上爬,不過片刻他發間都結了白白的冰霜,而易雪逢不知是不是又沒了力氣,已經蜷縮在他懷裡無聲無息地睡去了。
靈獸在外面發出一聲鳴叫,寧虞的手一頓,一把將易雪逢抱起來,撩開帘子走了出去。
歸鴻山,到了。
自那後,易雪逢的記憶就戛然而止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也不知道秋滿溪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法救了他,一覺醒來後,他的身體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既畏冷又怕熱,每逢朔日時渾身冷得像是冰霜,定要有人用靈力輔之才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