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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易雪逢趴在桌子上, 好奇地看著他, 道:「你不是寒淮川少主嗎,怎麼會在這裡啊?還這麼狼狽的樣子?我剛才還以為你是哪裡來的乞丐呢。」

    林臨頓時捂住了胸口, 大概覺得他的話太尖銳了, 抬著頭小聲哀求道:「你……能說話委婉點嗎?」

    易雪逢沒想到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 繼續問道:「和家裡人吵架了嗎?」

    林臨點點頭,但是卻也不願再多說了。

    易雪逢善解人意地沒有再提,道:「所以呢,你為什麼在竹舍外面偷聽我們講話?還說不要殺你,我瞧著像是那種會殺孩子的壞人嗎?」

    林臨撥著□□的頭髮, 垂著頭似乎也不想說這個。

    易雪逢看著他肩上打濕的水漬,想了想從一旁拿出來干巾蓋在他頭上,替他將頭髮擦乾,一邊道:「怎麼又不說話呀,你這個不想說那個也不想說,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被家裡人趕出來的?」

    林臨身體又是一顫,大概又是被易雪逢尖銳的話傷到了,他微微抬著頭,讓易雪逢給他把頭髮揉干,眸中嗔著淚,小聲道:「是我自己要出來,不是被人趕出來的。」

    易雪逢拿著干巾揉著林臨的頭,大概覺得好玩,他揉上了癮,沒一會林臨的頭髮都給擦乾了,他還在揉。

    林臨被他揉得頭昏腦漲,逼不得已地出聲道:「叔叔,好了。」

    易雪逢動作一頓,直接被這個「叔叔」嚇得險些要三魂出竅了。

    「不許叫叔叔!」易雪逢板著臉道,「要叫哥哥。」

    林臨在稱呼是倒是很堅持:「長幼有序。」

    易雪逢氣得又開始揉他的頭,讓他知道大人就是這樣不成熟。

    這樣鬧騰了半日,夜幕降臨,兩人都未辟穀,吃了一點東西便躺到了床上。

    林臨多日奔波,又受到了驚嚇根本沒睡個好覺,此時在易雪逢身邊終於沒了多少懼怕,拽著易雪逢的衣擺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切雲回頭看了一眼林臨,道:「什麼都沒問出來?」

    易雪逢盤腿坐在床榻上,手中翻著一本書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含糊道:「他看著還小,但是很是警惕,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有用的。」

    切雲道:「你懷疑他可能知曉那奪舍厲鬼之事?」

    易雪逢點頭,切雲見他看書這麼費勁,從窗欞上跳下來,端著油燈走過為他照光。

    易雪逢抬頭向他道了謝,道:「他身上有那厲鬼的氣息,雖然微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昨晚厲鬼奪舍時,他就在一旁。」

    切雲開始擼袖子:「那我把他揍一頓,他就什麼都說了。」

    易雪逢忙攔住他,道:「算了算了,還是等師兄回來之後看看查出什麼了吧。」

    切雲這才不情不願地收了手,再次回到外面護著去了。

    易雪逢原本是尋了一本他沒看過的書,打算邊看邊等寧虞回來的,只是沒想到他書都看完了,寧虞竟然還沒回來。

    易雪逢有些擔心,將林臨拽著自己衣擺的手扯開,走到床邊,對著屋頂上的切雲道:「我師兄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切雲正枕著自己的手躺著看天邊月亮,聞言淡淡道:「他死不了,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

    易雪逢一點沒有被寬慰住,皺著眉回去睡覺了。

    他和林臨睡在一張床上,那孩子睡覺十分不安穩,不是打到他的手,就是踢到他的腿,易雪逢本就翻來覆去睡不著,被林臨攪和得更加沒了睡意。

    寧虞深更半夜回來的時候,易雪逢正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戳著桌子上的小金鈴玩。

    一聽到動靜,易雪逢立刻站起來,瞧見寧虞平安回來,忙快走幾步撲到寧虞懷裡,小聲道:「你終於回來了。」

    寧虞察覺到了他的擔憂,抬手摸摸他的頭,道:「我沒事,沒人能傷得了我。」

    易雪逢還是不願意鬆開手,訥訥道:「下次帶我去吧,我不想再在這裡等了。」

    仿佛永無止境的等待,對於易雪逢來說,簡直算得上是一種酷刑。

    寧虞道:「好。」

    易雪逢又蹭了一下,強撐了半日的睡意突然鋪天蓋地襲來,讓他沒有任何徵兆地趴在寧虞懷裡睡著了。

    寧虞一把接住他,看到他竟然這麼快睡著還以為他是因奔波而生病了,抬手探了探他的靈力才發現並無大礙。

    林臨四仰八叉地占了半張床,寧虞皺眉看著他,不想讓易雪逢和這種睡相不好的人睡在一起,抬手抄起易雪逢的腿彎將他打橫抱起,去了隔壁房間。

    易雪逢睡得迷迷瞪瞪的,被這般抱著也沒有醒,反而依戀地往寧虞懷裡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寧虞將他輕柔地放在床上,扯過來被子蓋在他身上。

    此時正是三伏天,就算是深夜天氣依然燥熱,他被子一蓋上,易雪逢頓時皺著眉一腳把被子給踢開了。

    他胡亂在旁邊摸了摸,含糊道:「師兄。」

    寧虞坐在床沿,抬手摸了摸他汗濕的額頭,道:「我在。」

    易雪逢道:「我熱。」

    依寧虞的修為已是寒暑不侵,就算天氣再熱,身體中的靈力在無意識地將身體熱氣驅散,只留一身涼意。

    在歸鴻山時整個山上樹蔭遮天蔽日,易雪逢根本沒察覺出多熱來,但是到了昭陽城,他才徹底察覺到修為不夠避暑消寒到底是種怎麼樣的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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