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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易雪逢手一頓,訥訥道:「只是去主山上走一遭而已,沒多遠。」
寧虞依然不滿地看著他。
易雪逢想起來寧虞平日裡對他操不盡的老媽子心,只好垂著頭認錯:「我錯了,下回一定事先告知師兄。」
寧虞臉色這才緩和了些,道:「除了切雲,還有誰?」
易雪逢連忙搖頭:「沒有誰了,就我們兩個。」
寧虞微微眯起眼睛:「你什麼時候學會對師兄說謊了?」
易雪逢見瞞不過,只好小聲道:「和……雀聲,是她和我說想去看星河,我怕她出事,就陪著去了。」
寧虞看了他良久,才伸手摸摸易雪逢的頭頂,心道:果然雪逢不會主動去做這種叛逆之事,定是那個雀聲哄騙他。
寧虞道:「下次我帶你去。」
易雪逢見他不生氣,忙點點頭:「好。」
寧虞落腳的城鎮和歸鴻山腳下的差不多,晌午時街上到處都是人來人往,兩人隨意買了些東西,沒有多待便繼續御劍離開。
路上,易雪逢窩在寧虞懷裡看秋滿溪給的那個玉軸,慢吞吞地念道:「……夏日結霜,心口化雪,貌似癲狂,有數人自殘而死,屍身半日後仍殘餘黑氣……唔,師兄,就後面這句黑氣,大概就是魔修所為了吧。」
寧虞低頭看了一眼,道:「不一定是魔息。」
易雪逢歪了歪頭,繼續往下看,只是看了半天都沒瞧出來什麼有用的,他看得眼花,只好將玉軸捲起來塞回寧虞懷裡,扒著他的手臂往下看,百無聊賴道:「我還沒見過魔修呢,據說各個相貌醜陋,專行惡事,是不是這樣啊?」
寧虞道:「丑是丑,只是不是所有魔修都是這般行惡,等你長大後就明白了。」
寧虞常年下山同各式各樣的魔修打交道,反而比其他人看得透徹。
魔修做惡固然可惡,只是卻不能以一概全,認定所有魔修都是這般心性。
易雪逢似懂非懂,關於魔修他都是從其他師兄口中得知的,全都是關於他們作惡多端的壞話,而同他朝夕相處的秋滿溪每每教導他時,並不對他說魔修之惡,反而將天底下道修魔修全都歸為豺狼虎豹之流,不可接近。
易雪逢讀了很多書,不至於被秋滿溪帶歪對全世間都心懷警惕,每次嘗試著反駁時,秋滿溪總是會抓住他的肩膀,認真地道:「當年想買你的是魔修,拐賣你的卻是人類,這兩者皆有作惡,你厭惡哪個?」
易雪逢長大後,對小時候的事情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那些苦難在他心中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唯一記得的,便是當初在他最絕望之際,滿臉漠然朝他逆光而來的寧虞。
易雪逢說不出對魔修多厭惡,聽秋滿溪這樣說,也連帶著對歸鴻山外的其他人類有了些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忌憚。
易雪逢抬著頭看著寧虞,小聲道:「師兄,我還會被人拐賣嗎?」
寧虞嗤笑了一聲:「你這麼難養活,除了我,誰願意買你?」
易雪逢:「……」
易雪逢朝他伸出手,認真地道:「那你買了我,還沒給我錢呢。」
寧虞許是御劍太過無聊,也樂意同易雪逢閒聊,他挑眉:「哦?那你值多少?」
易雪逢掰著手指算了算,自以為獅子大開口地道:「再怎麼說也要十塊靈石吧。」
寧虞伸出手指勾了勾他頭髮上的紅玉冠,淡淡道:「就這個護身靈器就值一百靈石。」
易雪逢愣了愣,他對靈石沒多少概念,只好再把自己的「賣身」價格往上提了提:「那、那好吧,那兩百靈石吧。」
寧虞屈指彈了一下他的眉心,淡淡道:「胡說八道。」
兩人御劍半日,終於在翌日天亮前到達了昭陽城。
若是在平日裡,破曉後昭陽城便城門大開人來人往開始準備早市了,只是近日來的魔修殺人之言傳的沸沸揚揚,幾乎無人敢出門,就算是守城的官兵也少了一大半。
整座城池仿佛變成了空城,放眼望去只能瞧見空蕩蕩的長街,時不時幾個路人匆匆而過,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懼怕。
寧虞帶著易雪逢在城門口落了地,守城的官兵瞧見兩人仿佛仙人從天而降,立刻將城門大開將二人迎了進來。
易雪逢沒見過多少人,一路上都在盯著官兵身上的鐵甲看個不停。
官兵在前方引路,聲音又輕又怕,仿佛怕是驚擾到了什麼:「……這段時日不知是誰在城中傳言,說是那些人無端慘死,全都得了什麼不得了的怪病,怕是會傳染,所以這些日子早市晚市全都被迫關了,就算開著也沒幾個人願意出門。在仙師來之前,昨晚又有一個人被害,屍身正在前面的醫館裡。」
寧虞面無表情地往前走,易雪逢好奇地道:「人都已經死了,為何要送去醫館?」
官兵道:「小仙師有所不知,那些城民在患怪病後,渾身結冰宛如癲狂,幾個人都按不住,就那般掙扎了半日才死去的,發病時我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將他送去醫館,只是那幾位醫師對其也束手無策。」
只能眼睜睜看著人痛苦掙扎半日後死去。
幾句話的功夫,幾人到達了醫館。
此時已是三伏天,整個醫館卻仿佛冬日之寒,處處散發著徹骨的寒意。
易雪逢嗅了嗅周圍的氣息,扯了扯寧虞的袖子,道:「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