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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寧虞:「……」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評論大家都在關心寧虞眼瞎不瞎,可以負責任地說:他眼不瞎,就是有點腦殘。

    寧境澤:誓死不做舔狗。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

    第26章 吃糖

    易雪逢昏昏沉沉間仿佛做了一場夢, 夢到自己恍惚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時。

    歸鴻山的側峰同主峰間相隔天塹, 由一條長長的吊橋相連,清晨時雲霧從吊橋穿過, 宛如仙境。

    易雪逢拽著寧虞的手, 腳踩在他腳上,不想再前進半步,小臉憋得通紅:「不去,雪逢不去!」

    寧虞管都不管他, 反正他那點反抗的力道還不夠一袋米有力道,索性自顧自地扯著他纖細的手腕往吊橋上走。

    易雪逢被扯了個踉蹌,見寧虞依然冷酷的神色, 委屈地軟軟喚他:「師兄。」

    寧虞聽到他聲音都帶著哭腔了,大發慈悲停下腳步, 低頭看他:「嗯?」

    易雪逢小手指著吊橋, 顫抖著道:「那橋, 高,會掉下去的。」

    寧虞嗤笑一聲:「我都走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沒掉下去?少廢話, 今天你必須給我去上早課, 你今年幾歲了自己不知道嗎?」

    易雪逢掰了掰手指:「我才六歲。」

    寧虞一挑眉:「把『才』給我去掉。」

    易雪逢只好低著頭,把「才」給去掉了:「我六歲。」

    他這兩年身體極弱多病, 秋滿溪花費了好多精力才將他身體調養好了不少,連小臉都長出了點肉,捏著手感非常好。

    寧虞父母皆是凡人, 他自小母親早亡,那個酒鬼爹對他不管不顧,有時喝醉了還會對他拳打腳踢,哪裡管他上不上學堂,所以就導致他十幾歲時大字不識得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十分文盲。

    寧虞自幼在市井長大,放飛自我肆意生長了十幾年,在那邊陲小鎮裡靠著打群架已成了一霸,寧霸主從不講道理,只會髒話連篇地撈棍子同其他地痞流氓干架。

    直到遇到了秋滿溪被帶到歸鴻山後,他才逐漸收斂起來自小養出來的惡劣本性,儘量讓自己變成秋滿溪所希望的溫良恭儉讓的君子。

    不過那時成天琢磨著打人打哪裡會更疼的寧虞根本連「溫良恭儉讓」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只能勉強將自己一身戾氣收起,遇到不能靠打就解決的事時,只能沉著臉用眼神來釋放殺氣。

    這樣來回幾年,他終於褪去了在市井中痞子似的氣質,只是他就算披上了一層偽裝的皮,骨子裡的劣性依然時不時地露出來,十分可惡。

    大概是自己幼時沒有受過多好的教養,寧虞對上早課一事十分熱衷。

    能在整個歸鴻山拳打側峰弟子,腳踢主峰長老,堪稱無惡不作,但是卻沒什麼能阻擋他上早課。

    熱衷上早課的歸鴻山一霸冷漠看著易雪逢,妄圖嚇退自己的小師弟,讓他聽自己的話。

    「你不是說會乖乖的嗎?」寧虞道,「現在就不聽我話了?」

    易雪逢頓時有些掙扎,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他眉心點了兩點鮮紅的硃砂,越發顯得小臉蒼白。

    今早他被寧虞拖出來上早課之前,秋滿溪捧著硃砂硯小心翼翼給他眉心點硃砂開智。

    只是秋滿溪昨天喝了一晚上的酒,早上起來頭疼欲裂,拿著硃砂筆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在點第一下時,秋滿溪一呆,「呀」了一聲,道:「歪啦?」

    易雪逢抓著秋滿溪的袖子,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晃著小短腿,茫然的「嘛」了一聲。

    秋滿溪擼起了袖子,熟練地甩鍋:「都是你拽為師袖子,我才點歪了,別再亂動了,我再給你點一個。」

    易雪逢十分乖順,立刻乖乖放下袖子,微仰著頭滿臉孺慕地看著自己的師尊。

    秋滿溪被他這個清澈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乾咳了一聲,良心發現將抖如篩糠的手放下,將在外面等得不耐煩的寧虞請過來挽救。

    這硃砂一旦點上,一直到及冠之前都洗不掉,寧虞看到易雪逢那副鬼樣子,瞪了秋滿溪一眼。

    秋滿溪立刻討好地朝他笑,將硃砂筆雙手奉上。

    少年寧虞不愧是握劍的,手穩如磐石,飛快拿著硃砂筆點了一下,正在當中——雖然有兩點硃砂極其奇怪,但是卻比方才好了許多。

    易雪逢連忙從凳子上蹦下來,顛顛去找鏡子:「鏡子呢,鏡子鏡子!」

    秋滿溪隨手掐了個決把屋裡的鏡子全都移了出去,哄他:「先去上早課啊,別找鏡子了。」

    易雪逢不明所以,咬著手指問他:「好看嗎?」

    秋滿溪道:「好看,好看得不得了,我小徒兒無論怎麼樣都好看。」

    易雪逢聞言立刻開心地點頭。

    秋滿溪不知道的是,他這句無心敷衍的話,直接導致了長大後易雪逢那奇異至極的審美,讓無數人每每提到易雪逢時,總是會用「那個眼瞎的小美人」來開頭。

    易雪逢卻沒有自己那裝扮丑得驚天動地的自覺,反而十分自信:「反正我師尊說我怎麼樣都好看。」

    點完硃砂後,秋滿溪又拉著他在山門界碑處嘀嘀咕咕念叨了一大堆開智的法訣,易雪逢才被寧虞強行拖著前去主峰上早課。

    對於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孩子來說,那雲霧籠罩不知通往何處的吊橋是他見過的最可怕的東西,任由寧虞怎麼說都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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