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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他那時也是這樣,明明自己都要性命不保了,還是二話不說拿著一把小木劍想要殺了我。」牧雪深聲音越來越低,滿是沙啞至極的魅惑,「小仙君想知曉那個人的下場嗎?」
易雪逢耳畔一陣嗡鳴,受損的靈脈讓他整個人軟成一灘水,毫無掙扎之力地被牧雪深環抱住。
牧雪深依然在柔聲說著,他身體冰冷,貼著易雪逢的後背源源不斷湧進來無數的寒意,將易雪逢半個身體凍得結出薄薄的冰霜。
「……他的靈脈被吾凍結,心頭血也被吾換成最寒冷的雪水,就那樣痛苦地活了好幾十年……」牧雪深漫不經心地繞著易雪逢肩上一縷長發,聲音又輕又柔,若是旁人在此,指不定還會以為這兩人情深義重。
「之後他的心臟被人剜出,血流了一身,孤零零地在誅魔陣里化成了一灘雪水。」
「死無葬身之地啊。」
「小仙君,你還要忤逆吾嗎?」
易雪逢渾身冰冷得幾乎要凍成寒霜,他的瞳孔已經渙散,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扎著握住了牧雪深搭在他肩上的手。
牧雪深本是想帶他直接回蠻荒,沒想到他都這樣了,竟然還有力氣,臉上的興致更加高了。
易雪逢慘白的唇輕輕動了:「那你想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嗎……」
他話音還未落,一道劍光呼嘯而來,一聲悶響,直直刺入了牧雪深的心口。
牧雪深愣了一下,緩慢低頭,看見切雲劍從他心口穿胸而過,他又抬起頭,看著易雪逢臉上的冷意,突然悶聲一笑。
他就算被刺中了心口,也沒有一絲血流出,他笑了兩聲,才抬起手摸向易雪逢的臉龐。
「沒關係,吾喜歡你這樣。」
切雲劍猛地散發出一道凌厲劍意,將他碰向易雪逢的手整個削掉,那手指倏地化為一道雪花飄落而下。
易雪逢恢復了些力氣,掙開他的手後退幾步,面無表情看著他。
牧雪深的身體一寸寸化為雪花一點點消散融化,半張詭異的臉龐竟然還在笑。
「小仙君,你可要記住吾的名字啊。」
他話音剛落,整個身體便化成了雪堆,轟然倒下。
切雲化為人形,扒著那雪堆一口將他還沒融化完的手臂吞了下去。
那雪大概寒意太重,切雲啃完後整個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易雪逢雙腿一軟,切雲立刻衝上前一把扶住站都站不穩的易雪逢,擔憂道:「爹爹!沒事吧?」
易雪逢臉色慘白地搖搖頭,被切雲扶著坐在了一旁凸出地面的粗壯樹根上。
切雲看他臉色恢復了些,才鬆了一口氣,他趴在易雪逢膝蓋上,仰著頭看他:「爹,那人是誰啊?」
易雪逢眼底一陣冰冷,他抬手輕輕將切雲額前的發撥到耳後,雖然手指還在微弱的顫抖,但是比方才知曉牧雪深身份時卻已好了太多。
他沉默許久,才開口道:「他是當年殺了我的人。」
切雲一愣,險些直接蹦起來。
易雪逢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別衝動。
「當年我殺過他一次,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沒有死。」想到這裡,易雪逢的手又開始不自覺地發抖。
牧雪深非但沒有死,反而還躲在蠻荒魔修中暗中觀察,當年易雪逢被正道之人圍困身死,怕和他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之前易雪逢見到牧雪深冒充他模樣時,那種沒來由的恐懼感也有了解釋。
當年易雪逢還未身死前,牧雪深看中的便是他那具軀體,而且還跟了他許多年,自然對他的一舉一動十分瞭然。
當年牧雪深要奪他身體之事,他連寧虞都沒有說過。
切雲眼圈都紅了,被易雪逢抓著手不能蹦,只好原地跺腳,把旁邊的樹根險些跺碎:「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易雪逢點點頭,不知是不是知曉了那個冒牌貨的身份,他的神色已沒了之前的凝重,畢竟不知來歷之人,才是最令人恐懼忌憚的。
「我們會殺了他的。」
方才牧雪深應該只是一抹分神,本體應該還在蠻荒。
易雪逢本來還以為調查自己當年身死之事會極其困難,沒想到只是來個仙道大典便讓他見到了罪魁禍首,而且那牧雪深似乎沒有認出他來,還當他是個諸事不知的少年。
易雪逢看了看周圍的狼狽,深吸一口氣,道:「等我們從雲胡城回去,就想辦法去蠻荒。」
切雲氣得依然在跺腳,憤憤道:「好,我到時候一定要吃了他!」
易雪逢回想起方才切雲吃牧雪深手臂的模樣,沒忍住輕輕笑了笑,他抬手點了點切雲的眉心:「你啊。」
切雲悶悶地在他掌心蹭了蹭,還是很不開心。
易雪逢道:「夜芳草他們如何了?」
切雲沒好氣道:「已經安全了,那幾個小崽子除了會叫還知道什麼啊,我都被他們吵死了。」
易雪逢無奈道:「他們還是個孩子。」
切雲哼唧:「我也是啊,我今年才九百歲呢。」
易雪逢:「……」
「好了。」易雪逢掙扎著站了起來,不想和九百歲的「孩子」爭論誰是孩子的問題,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道,「你不是想吃東西嗎,方才那隻火鏡鳥喜歡嗎,我們去吃?」
切雲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被易雪逢牽著乖乖去吃鳥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