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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見到江即望眼底的擔憂,易雪逢安撫他:「無事的,雖然我打不贏它,但是也不會輕易死的,快走,我們在南境匯合。」

    易雪逢抬手摺了一枝燃燒著枝幹,隨意甩了甩將上面的火焰甩滅,竟然直接停在了原地,看那架勢似乎想要迎戰那隻氣勢洶洶的火鏡鳥。

    江即望險些被他嚇死,他一個劍修都不敢隨隨便便應擊這麼大的靈獸,更何況他還赤手空拳……

    不對?切雲劍呢?

    江即望即使心智再成熟,始終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這樣的突發情況讓他整個人都懵得找不到東南西北。

    他茫然地看著背對著他的易雪逢,又後知後覺發現另外一個問題。

    那個魔修呢?!

    江即望駭然地看著周圍,這才發現他一直抓著的那個相貌出色的魔修,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易雪逢道:「別管他了,你先去尋夜芳草。」

    江即望無措地看著他。

    易雪逢偏頭,沖他輕柔一笑:「一定要好好保護夜大師……」

    江即望心神大震。

    他原本是極其對嬌生慣養的林浮玉看不起的,哪怕是之前被他打得丟人無比,卻對他也是沒有多少敬重之意。

    現在那個單薄的身體背對著他面對著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兇狠靈獸,竟然還在關心其他人的安危,江即望突然覺得之前對林浮玉不屑甚至是鄙夷的自己到底有多可笑了,也難怪他修為總是停滯許久,想來定是他心胸不夠寬闊的緣故。

    江即望眼眶發酸,嘴唇輕動,正要說什麼,就聽到那令人敬重的小仙君說完後面的話。

    「……手裡的靈分玉。」易雪逢認認真真地說,「火鏡鳥雖然不是鳳凰,但應該是整個雲胡城血脈最強悍的了,那些人一定搶來了許多珍奇寶物,你護好夜大師,可別讓他丟了啊。」

    江即望:「……」

    江即望面無表情,御劍騰空而去,沒有說多餘一句廢話。

    易雪逢嗔著笑看著少年怒氣沖沖的背影,幽幽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也太好懂了,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可愛嗎?

    火鏡鳥翅膀只飛躍三次,便將易雪逢跑了半天的距離直接拉近。

    火鏡鳥比映鴻還要大出兩三個來,仿佛燃了烈火的眸子死死盯著地下渺小得宛如螻蟻的人類。

    它仰天長嘯一聲,翅膀扇起,猛地吐出一團火紅烈焰,朝著易雪逢噴下。

    只是一個渺小的人類罷了,一團火焰都能將其燒成一撮灰塵。

    易雪逢手無兵刃,只有一根歪歪扭扭的枝幹,近乎可笑地迎上火鏡鳥憤然一擊。

    那枝幹上還殘留著兩片樹葉,易雪逢輕飄飄地往前一甩,枝葉霎時長出鋪天蓋地的綠色藤蔓,宛如枯木逢春直直迎上那團火球。

    只見藤蔓交織,一瞬間在空中蔓延出一張寬大的網,在火球到來的那一剎那直接包裹住,死死將火焰困在其中。

    靈力一陣激盪。

    易雪逢只覺得胸口一痛,險些一口血噴出來,踩在地上的腳也被強行壓著陷入地面三分。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易雪逢餘光一掃,發現那冒牌貨正慢悠悠地倚在一棵樹上,歪著頭含笑看著他。

    「需要吾幫你嗎?」

    易雪逢最厭惡旁人吾來吾去的,冷漠瞥了他一眼,道:「滾。」

    魔修笑著搖搖頭,嘆氣道:「現在的少年人,當真不知曉不自量力這幾個字怎麼寫?」

    他不想讓林浮玉這具上好的奪舍之軀受損,姿態優雅地走上前,從易雪逢身後伸出手,緩慢覆在易雪逢握著枝幹微微發抖的手上。

    魔修湊在他耳畔,柔聲道:「吾名喚牧雪深,小仙君可要好好記住啊。」

    易雪逢渾身一顫,眼眸長大,愕然回頭看他。

    牧雪深用著易雪逢那張臉,輕輕勾唇一笑,邪性得令人頭皮發麻。

    易雪逢只覺得一股寒意宛如毒蛇般緩慢順著他滿是冷汗的背後一點點爬上,他額角冷汗也簌簌落下,臉色慘白得可怕。

    牧雪深……

    雪深!

    牧雪深貼著他的後背,輕柔握著他不住發抖的手,輕柔道:「看前面,好好學著。」

    易雪逢猛地深吸一口氣,竟然不顧面前的凶獸,反手想要一掌擊在牧雪深胸口。

    牧雪深低沉一笑,無奈嘆氣:「你這不要命的性子,倒是讓吾想起了一個故人。」

    他只用一隻手就輕輕制住了易雪逢,手依然覆在易雪逢冰冷的手背上。

    易雪逢陡然感覺一股強悍靈力從自己掌心湧出,順著那乾枯的枝幹驟然射出,與此同時,那被藤蔓包裹住的火焰也烈烈燃燒,轟然將枝葉撞碎,沖勢絲毫不減地朝著易雪逢衝來。

    牧雪深從掌心傳給易雪逢的那道靈力,宛如雪山之巔的冰冷寒氣,空中發出一陣陣細碎的冰霜凝結之聲。

    接著轟的一聲巨響,一道冰牆憑空出現,竟然直接將那火焰給凍在了其中。

    冰牆射出無數尖銳的冰刺,鋪天蓋地朝著空中揮舞著翅膀的火鏡鳥沖了過去。

    漆黑天幕已雪白一片,大雪紛紛而下。

    只是一擊,火鏡鳥哀鳴慘叫一聲,直直落在了地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易雪逢渾身靈力枯竭,連站都站不穩。

    牧雪深輕輕扶著他,聲音依然輕飄飄說完未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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