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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易雪逢運氣著實不好,孤身一人被傳送到這空無一人的地方,周圍時不時飄著幾片雪花,很快便飛快融化。

    寧虞活了太多年,就算是身上的衣衫也是難得一見的法器,易雪逢將寬大的兜帽罩在頭上,衣服上的陣法將所有寒氣隔絕在外,即使在寒風中也察覺不到絲毫冷意。

    切雲不怕冷,赤著腳在冰冷的地上蹦跳著往前走,馬尾上的紅繩晃來晃去,宛如一絲即將散去的火焰。

    易雪逢跟著他往前走,一反常態地一言不發。

    切雲自己撒著歡地跑了兩圈,眼睛亮晶晶地跑回來,手裡還捉了兩隻小白鳥,嘰嘰喳喳個沒完。

    切雲正要跑回來給他看手裡的小白鳥,看到他這個模樣怔了一下,道:「爹,怎麼啦?」

    易雪逢抿了抿唇,眉頭輕皺著:「方才我好像看到雀聲了。」

    「雀聲」的名字一出來,切雲立刻一臉菜色:「別提她,她好煩。」

    易雪逢反駁道:「她很好。」

    切雲小聲嘀咕:「反正我不喜歡她,她小時候總喜歡粘著你,我還當她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厚呢,誰知你入了魔之後落井下石最嚴重的人就是她啊。」

    易雪逢皺眉:「她沒有,你不要這麼說他。」

    切雲哼了一聲,不高興了:「我就是不喜歡她,你怎麼總是護著她呀?」

    易雪逢無奈笑了笑,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別總是這么小孩子氣,我們先找到夜芳草他們吧。」

    切雲又哼了一聲,甩開易雪逢的手往前面跑去了。

    兩人在空曠無人的荒原中走了足足半日,才終於看見了雲胡城最中央的密林。

    密林中全是不知長了多少年的參天大樹鬱鬱蔥蔥,遮天蔽日,時不時有雲層從枝頭漂浮而過,帶著幾縷寒氣輕輕拂著。

    切雲爬到樹上摘了一堆果子用衣服兜著,猴子似的爬下來,歡天喜地地跑到易雪逢面前:「爹,吃果子!」

    易雪逢笑著接過,道:「不生氣了?」

    切雲氣來得快去得更快,眯著眼睛搖頭:「不氣啦,反正他們根本不重要,現在爹爹最在乎的還是我。」

    易雪逢忍不住又笑了,哄他:「你說的真對。」

    切雲好哄得很,頓時心花怒放起來。

    森林中並不像荒原那邊空曠冷清,反而聲音意外的嘈雜,有遠處靈獸的咆哮、枝頭不知名的靈鳥啼叫不休,更有甚者還能聽到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

    易雪逢和切雲在叢林中又尋了半日,瞧見了幾個落單的修士,卻依然沒有找到夜芳草。

    切雲已經在烤靈鳥肉啃了,燃著火堆看著坐在樹上的易雪逢,含糊道:「爹,要不我們先去尋寶物吧,找那些小崽子太浪費時間了,這一天都要過去了咱們一個人都沒打。」

    對於切雲來說,不打人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易雪逢坐在枝頭,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他似乎看到了什麼,朝著切雲豎起食指抵唇:「噓,先把火滅了。」

    切雲當機立斷,直接將剩下的一隻鳥整個吞了下去,連骨頭都沒吐,另外一隻手飛快蓋住烈烈燃燒的火堆,熄滅了火焰。

    他爬到了枝頭,疑惑道:「怎麼了?」

    易雪逢抓著他的手腕,身形輕巧地在枝頭翩飛而過,沒有發出絲毫聲音,最後飄飄然落在了一棵參天大樹的枝幹上。

    兩人居高臨下看去,易雪逢道:「有人驅使靈獸傷人。」

    參天大樹下,一堆火焰被燃得比人還要高,被時不時吹拂而過的雲層帶起的風一吹,呼嘯一聲騰空燒起,轉瞬便再次落下去。

    而以火焰為分界線,站著一個手持法器的少年,他看起來氣勢洶洶,修為強悍,身前一隻巨大靈獸猙獰咆哮著,朝著對面威脅震懾;

    另外一方有幾個白衣少年臉色難看,似乎被壓製得極其厲害,但是即使如此他們也寸步未退,將一個身形瘦弱的淺衫少年護在身後——那少年身體贏弱,頭上還帶著遮面的冪籬,正艱難咳嗽著。

    御著靈獸的少年趾高氣昂地拍了拍旁邊獅子似的靈獸,哼笑道:「少廢話,識相的話快把靈分玉交出來,我還能饒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呵,你們那……那什麼來著?反正聽都沒聽過的小少爺身嬌肉貴的,你瞧瞧你瞧瞧,走兩步都能咳半天,嘖嘖,萬一掉下雲胡城一個不慎給摔成肉泥,可不是我的責任了。」

    對方怒道:「你……」

    身後被護住的少年捂著唇咳了幾聲,似乎虛弱到了極致。

    御獸少年修為不錯,以寡敵眾把幾個少年壓製得死死的。但是那些少年極其護主,面對如此羞辱,氣得手都在劇烈發抖。

    眾人對視一眼,留下一人護住少年,其餘人直接握著法器二話不說沖了上去。

    一時間,刀劍相撞,火焰猛地拔高。

    易雪逢看著下方廝打在一起的眾人,坐在枝頭百無聊賴看著,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無論是在仙道大典還是在三界四境,一旦多管閒事便意味著更多的麻煩會接踵而至,這才仙道大典第一天,易雪逢可沒打算給自己招攬太多麻煩。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帶著冪籬的少年給他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極其奇怪的感覺——哪怕寧虞在此也沒有令他只是看一眼就莫名得渾身發冷。

    沒穿著白衣的少年們被壓製得節節敗退,那帶著冪籬的少爺一直抓著護著他的人低聲說著什麼,似乎在催他們快走不要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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