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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寧虞看出他心中所想,大發慈悲道:「暫時不打你,切雲你可以先收著,但是此番仙道大典你若是不奪得魁首回來,就把切雲還給我。」

    易雪逢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似乎擔心寧虞哄騙他,只是轉念一想,臨樊君飛升了,他不想切雲落到廢物林浮玉手上,也不必用「還」這個詞吧。

    說的好像切雲本就是他的一樣。

    不過寧虞雖然性格惡劣,但是從不食言而肥。

    易雪逢沒有多想,反正不搶切雲他什麼都可以接受,他跑回房中草草披了件衣服,握著切雲劍出來了。

    寧虞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旁小案放置著一盞燭火,將偌大個庭院照亮半邊。

    易雪逢握著劍,皺著眉道:「劍尊要親自指點我嗎?」

    寧虞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壺茶來,姿態悠然地倒上一杯,眸子抬也不抬,道:「你還不配我親自指點——今日先揮劍一萬次再說。」

    易雪逢:「……」

    「一萬?」易雪逢懷疑自己聽錯了。

    寧虞道:「開始,背挺直,手握緊劍柄,用力揮。」

    易雪逢本能按照他的話擺好姿勢,還是不可置信地偏頭道:「劍尊?劍尊!我真的要揮一萬次?你確定沒說錯?我覺得一百下完全可以的。劍尊?義父!」

    寧虞不耐道:「揮,再說廢話加一千。」

    易雪逢:「……」

    易雪逢悲憤地開始揮劍。

    切雲還在睡夢中,被易雪逢硬生生晃醒,他兩眼發直地感受著耳畔呼嘯的風聲,懵然道:「爹,你做什麼呢?」

    易雪逢看著一旁漫不經心喝茶的寧虞,恨不得把劍揮到他身上,但是又沒這個膽子,只好滿臉屈辱地繼續揮劍。

    「練劍。」

    切雲沉默了片刻才道:「我還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

    易雪逢:「他是那種說說就算的人嗎?我的手好酸——當年他讓我練劍也沒這麼狠心過啊,一萬次揮劍,他怎麼不把我胳膊卸下來?」

    切雲道:「那他當初是怎麼讓你練劍的?」

    易雪逢在十三歲那年才拿到了切雲劍,在此之前用的都是寧虞給他削的木劍。

    「……就差不多手臂這麼長,據說是雪山寒柏木削成的,我不太懂,師尊說那木劍是絕世好劍,稀罕的不得了。」易雪逢蹙眉,「你知道我師尊那人,什麼東西都覺得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那木劍根本沒有他說的那麼神,寧虞每日拉我起來練劍,他怕我喊疼,最多也是練兩百次的。」

    切雲劍心道怪不得你劍術差得讓人想打你。

    「所以那把木劍呢?」

    易雪逢想了想:「斷了。」

    切云:「……」

    切雲咬牙切齒道:「爹!你比林浮玉還要敗家啊!」

    易雪逢不明所以,但是懶得問,他道:「你能把身體變輕一點嗎?太重了。」

    切雲「哦」了一聲,將身體變輕:「你累成這樣,到底揮了多少次了?」

    易雪逢:「七十八、七十九……」

    切云:「……」

    易雪逢微微喘息:「這具身體簡直嬌生慣養。」

    「你不也是嗎?」

    易雪逢皺眉:「我哪有?」

    兩人正要開始吵,寧虞突然抬眸,冷冷道:「風怎麼變了,不要偷懶。切雲,恢復原樣。」

    切雲嚇一哆嗦,立刻將方才減輕的重量恢復,易雪逢猝不及防,險些把手給折了。

    易雪逢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去把他啃了。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何只過了百年,寧虞就變得這麼不近人情,比之前在歸鴻山時還要令人抓狂。

    易雪逢幼時被人販子拐賣,歸鴻山秋滿溪遇到他時,他才五歲,瘦小的身體被關在一座精緻的進籠子裡,被一群人押運著往蠻荒而去。

    五歲的易雪逢極其乖巧可愛,就算穿著破爛粗布衣衫,小臉髒兮不堪,也能看出他成人後的貌美雛形,他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裡,像是一座精緻至極的傀儡娃娃。

    蠻荒同三界四境私底下有一條互通交易的道路,但是必須要穿過一片沙海天險才可進入,那處地方千百年來交換所需之人絡繹不絕,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交易的東西也千奇百怪,但是這一次還是頭一回送一個孩子過去。

    車隊眾人渾身疲憊不堪,但是還是強行撐著往前方一望無際的沙海走去。

    一個刀疤臉男人眯著眼睛看了看不遠處,抬手抹去額角汗水,朝後揚聲道:「再撐一撐,還有半日路程。」

    身後仿佛沒了力氣的眾人聞言勉強恢復了些力氣。

    後方的馬車上跳下來一人,匆匆走到刀疤臉男人面前,低聲道:「那孩子這兩日滴水未沾,若是不餵給他水怕是撐不到蠻荒。」

    刀疤臉男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沙海中水本就珍貴,要他們分給一件貨品,怕是誰都不願意的,但是那孩子是蠻荒一位大人物指名要的,他們也不敢輕易讓其死了。

    刀疤臉一擺手:「給他。」

    男人頷首跑了過去。

    易雪逢抱著膝蓋縮在角落中奄奄一息,雙眼朦朧之際察覺到有人進來,掰著他的下巴餵給他一口水。

    幾乎渴昏過去的易雪逢掙扎著抱著面前的水袋,小口小口吞咽起來,一滴都沒有浪費。

    水流過刺痛的喉嚨到了身體中,他終於恢復了些許神志,張開眼睛茫然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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