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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0:31 作者: 一叢音
寧虞:「說。」
這一個字,仿佛有千斤之力,易雪逢只覺得雙腿一軟,險些站不穩。
他本就頭痛欲裂,再這樣被寧虞的靈力壓一下,整個人直接軟成了一灘水,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兩步,膝蓋一軟,竟然直直跪在了地上。
青石板地堅硬無比,他「噗通」一聲跪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響,聽著都覺得疼。
寧虞正在想著如何給膽大包天的少年一個教訓,見他竟然嚇得跪在地上,眉頭一皺,愈發對他不滿。
臨樊君少年時敢以一劍戰無數魔物,怎麼他這個兒子沒繼承到他半點血性,只是一道靈力都能嚇成這副鬼德行?
易雪逢渾身冷汗,不知是被寧虞威壓驚的,還是本就身體不適,他掙扎著扶著一旁的扶手想要撐起身體,但連試了好幾下還是沒起來,膝蓋反而摔得更疼了。
一股不知名的靈力在他經脈中胡亂逃竄,仿佛下一瞬便要破體而出。
恍惚間,易雪逢突然想起來林浮玉房中有毒的靈花。
見懷塵送花那般熟稔的模樣,那靈花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切雲將這兩日靈花毀了,經脈中也已經被之前的靈花染了毒性。
寧虞眉頭越皺越緊,沒有想要拉他一把的打算。
易雪逢抬起頭,朝著寧虞勉強一笑,道:「劍尊,能勞煩……扶我一把嗎?」
寧虞道:「自己起來。」
易雪逢看著他眼中的冷意,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聲音又輕又柔,像是在撒嬌:「劍尊,我真的站不起來,腿都軟了。」
據他對寧虞的了解,此人性子極其冷漠無情,獨斷專橫,且還睚眥必報,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之人,但就是這樣強勢的男人,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弱者的示軟。
反正少時他每回惹寧虞生氣,只要真心實意像他道歉示弱,必定會獲得原諒。
易雪逢正盤算著小九九,就聽到寧虞聲音更加冷漠:「站不起來就好好跪著。」
易雪逢:「……」
失、失策了。
易雪逢有些茫然,不可能吧,以往自己對他溫言軟語,無論寧虞怒氣多大,都不同他計較的。
易雪逢又撐了身體兩下,依然直直跪了回去,而那混帳寧虞似乎覺得很好玩,微微垂著眸看著他在椅子旁跪來跪去,連切雲劍都撒手放在一邊。
易雪逢:「……」
易雪逢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去咬他。
切雲一得自由,連忙往旁邊撤了撤,見易雪逢這麼難受,小聲道:「爹,那窗台上是不是又被人放了靈花,我看你好像是靈脈出了問題。」
易雪逢道:「我知道,林浮玉房中怕是之前便放置著靈花,毒已入了經脈中,少一株兩株沒太大區別——你說我都服軟了,他為什麼還在生氣?以前不這樣的啊。」
切雲疑惑道:「寧虞之前就是這麼鐵石心腸招人恨啊,爹你是不是記錯什麼了?」
易雪逢道:「可是之前我惹了他生氣,只要撒撒嬌他就不生氣了的。」
切雲愣了一下才幹巴巴道:「可能……只是對你這樣?」
易雪逢嗤笑:「胡說八道。」
寧虞那樣鐵石心腸的人,怎麼可能會獨獨對他一個人特殊?左思右想,易雪逢只好認定是百年過去,寧虞變得更加冷漠無情了。
易雪逢實在是站不起來,只好微微仰著頭看著垂眸看他的寧虞。
寧虞眸子似乎還有些許怒氣,易雪逢原本不知道這怒氣從何而來,但膝蓋貼著冰冷的青石板,寒意順著經脈蔓延而上,讓他腦子有些清醒了。
寧虞這是……還在記恨方才他那句無心說出的話?
易雪逢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個男人看起來對一切事情都漠不關心,實際上卻小肚雞腸極了,一點小事都要被他記恨好幾年。
易雪逢艱難扶著扶手,輕輕張開了嘴,但是還沒發出聲音又突然闔上了。
不行,叫不出口。
易雪逢心想,太羞恥了,要我叫倒不如讓我去死。
寧虞冷冷睨著他:「想說什麼?」
易雪逢渾身難受極了,對上寧虞的眸子,猶豫了半天,才滿臉恥辱地低著頭,艱難道:「義、義父……我、知錯了。」
他說完,不知是羞愧的還是羞恥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
原本易雪逢覺得此舉沒什麼用,誰知寧虞聽了,冷淡瞥了他一眼,大發慈悲地揮出一道靈力,拖著他的腰將他強行從地上拽起來,直接摔到了一旁的軟椅上。
易雪逢一呆,眨了眨眼睛。
寧虞收回手,道:「下回再胡說八道,我打斷你的腿。」
易雪逢:「……」
果然是在記恨那句「我是你爹」。
易雪逢點點頭,臉上全是冷汗,小臉慘白如紙,一看就知道難受得不輕。
寧虞不知道他身體這麼不禁嚇,看著他慘白的臉,眉頭蹙起,手指輕輕在桌子上一敲。
易雪逢還在疑惑他又要做什麼,很快,就見到一個身著黑袍的人端著一個木碗躬身而來。
寧虞道:「喝。」
易雪逢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遲疑了一下才端起來一飲而盡。
苦澀的藥味瀰漫在口中,易雪逢將碗放下,緩了一會才道:「這是什麼藥?」
寧虞揮手讓那人退下,懶得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