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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59:29 作者: 半面箜篌
「瑾瑜,二姐之前和我說,從上海傳回的消息說,是你和大哥……殺了連淮豫。」我靠在他背上,躺在枕邊。
「那你也覺得是我做的?」
「當然沒有,只是我在想,若有人從中作梗,秦家就算暫時受到壓制,也終究是對第五家心有芥蒂。」
他轉過身,拍著我的胳膊,
「這件事我也吩咐承德差人查探,傳信人就在回德化以後似乎一直聯結著秦家和連家的消息鏈。承德多次跟蹤,但只要腳步緊些,他就會有所察覺,警惕性極高。這種時候,想擾亂秦家視線,讓我們分神的,無非是……」
「秦翰。」
瑾瑜答應一聲,雲笙雖成了他安插在我身邊的侍從,但對我下毒一事卻是受了秦舒窈的脅迫。
「還有件事,我查到秦家在郊外一處不大的房產,頻繁出入下人,聽說從前是個老婦人住在裡面,前兩天去世正在張羅喪事。可若是秦家人,為何安排在那麼偏僻的地界的小宅院。但裡面的吃穿用度,就算不及秦家大宅,也要比尋常人家強上許多。那婦人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也許,我知道那裡面是誰……」瑾瑜抬眼看著我。
「以前雲笙送到連家侍奉的時候,她的外祖母安置在城南的山腳。就在我出嫁前,我想起自己當年在山上遭遇大火的境遇,本來想著能從她老人家那兒打聽到山上的舊戶、守山人,就能查到當年的證據。我那天出門的時候,本沒有提前知會秦舒窈,只是離開之前,雲笙說想為外婆採買,然後我們到山腳的時候,她外祖母居住的宅院,就無端著火。當時我以為老人家已經遭遇不幸,還從小時候照顧我的林媽口中得知,我養母病重的蹊蹺,於是我才懷疑到秦舒窈身上。」
「也就是說,雲笙之所以受命於大夫人,就是礙於她的外祖母在她手上。可她還在身份暴露以後,又追隨秦翰,隨即家中就遭圍困。我打聽過秦翰的身世背景,他是秦家收來的外養子,因為當時秦家主母膝下無子,為繼承家業,這才收養他。秦翰在秦家說是嫡子,名存實亡,不得重視,也沒有任何事掌權。看來他是早有預謀,不僅自己想要謀權謀勢,連同秦家的家業,也要收入囊中。如若不是連府燒毀,連乾之下落不明,他現在早就吞併連家的勢力。」說罷,瑾瑜坐起身,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包哈德門,從裡面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點燃。
我聞到煙味兒總是止不住的咳嗽,瑾瑜隨手掐斷了煙,用胳膊揮散煙霧,
「不抽了,早點兒睡吧。」
他輕撫著我的腦後,像哄小孩兒似的,我貼在他身上,穿過他的氣息還能聞到殘留的煙香。
次日上午,我們轉站到了昌南,申伯說文怡前兩日被連乾之綁走,文軒答應他用自己換文怡平安,文怡現在回到第五家。
到了家中才知道,連乾之不知將文軒綁去何處,逼著文杰元讓出商會執行會長的實權,文家現在自身難保,文怡懷了身孕,三娘這才求著公公將她接回來。
可文怡放不下文軒的安危,人在心不在。三娘本就是急性子,見著文怡這般,坐在正廳的時候也開始寡言,愁眉不展。文茵看著情緒比從前好上許多,只是失去的那份童真,終是覆水難收。
我和瑾瑜回到房間,他坐在床邊凳上,拍著旁邊的墊子,我坐下。
「沒想到連乾之將自己的府邸家業都拋之腦後,為了那份秘法和商會的權利,不擇手段到這種程度。雖說文杰元當年幫助公公入商會,也是因為那份秘法,以我父母的死牽制連乾之,但這些年確實並未正面要挾第五家。說到底兩家的還是親家的關係,如今文怡又懷有身孕,也不知公公這次可有打算出面解決。」
他把一隻手搭在床沿,左手解開西裝扣,往我這邊栽過身子,
「不是父親不想出面解決,眼下還沒有查到文軒所在,若是我們輕舉妄動,怕會適得其反。連乾之現在是窮途末路,毫無顧忌,自然什麼事都做得出。」
「那文杰元真的就這樣將文家的產業就此放棄,拱手相讓……」
「倒也未必,文杰元精明一生,卻沒想到算計到自己兒子的命。除了文軒,他的姨太太還有兩個兒子,再不然,還有文怡的兒子。雖說年紀尚小,但也未必沒有繼承家業的本事。怕只怕,他會犧牲文軒的命,也要保住自己的基業。」他一邊說,一邊輕挑眉尖。
「再怎麼樣,文軒也是他的兒子,他怎麼可能就這樣……」
「那連乾之呢?你真當他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死嗎?他們二人當初為了擊垮我第五家,得到秘法,壟斷這一帶的瓷器市場,才暫且相安無事。說到底,都是虎狼之輩,各為其利。上次父親用白芷一試,這兩人的聯盟就土崩瓦解,不過這樣看來,白芷很有可能是文家的眼線。如若她是連乾之派進我第五家的,那她定會找機會帶走那賀禮,連乾之就算察覺那幅雲台山圖毫無異樣,那也應該衝著這裡,而不是狗急跳牆,直接抓了文怡。」
我覺得他話中確實有幾分道理,又有些疑惑,
「可是文怡既然是再有身孕,前些日子府上遇險的事她又知道,出門的次數想必會適當減少。怎麼會這麼巧的,就被連乾之得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