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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59:29 作者: 半面箜篌
    「可不能總是這樣哭鬧著,一兩歲的孩子,嗓子都快喊啞了。這壽宴上也沒有和沈家的長輩多說上兩句,想想總是覺得失禮。既然這孩子還算是依著我,那暫且讓我帶著,這沈家既是二姐的夫家,我也要出閣了,就當是代替家中去拜訪。大娘那邊也該有人照顧著,姑姑說是吧。」

    她見實在找不得旁的由頭,臉上也掛不住笑模樣,

    「對了,聽說三小姐上午請了壽宴上送織錦的薛先生。」

    「姑姑不說,我都差些忘了。這不是這兩日,總是夢魘,這先生不是懂占卜之術,想請他為我解解夢。我從前還聽說,這有的人若是不小心昏睡不醒或是得了失心瘋,這請通曉天機的人,算上一算,也是有用的。我還想著,要不要讓先生給看看,興許有用的。」

    「這讓男子進內室,且不說別的,三小姐這齣閣前,就不合時宜。」

    「西廂房中不是空著,後院男子不便進來,那不若就找兩個健壯的家丁,挪了過去。廂房後面正好通著小園子,若是擔心染病,就先給二娘穿上裹緊。這最要緊的還是治好病,要不然二娘家中也是放心不下的,孟家祖母上回來的時候我還不小心衝撞了,著實被嚇了一跳。」二娘的母親本是家中嫡母,當初本就不是十分滿意這門親事,只聽說當初二娘嫁的也是不情願,但卻執意嫁進連家。那是我的年紀小,只是記得孟家祖母臉上就不似是個慈善和藹的主兒。不要說是凝瑛姑姑,就是大娘,也難對付得了。

    凝瑛姑姑聽我如此,便鬆了口,點了頭回去稟報。

    二姐抱過孩子,吩咐沁霜送姑姑出門,眼見著凝瑛姑姑走了,這才扯著我進內室,

    「小妹,這可行嗎?」

    我拍拍她的手,墨兒緊抱著她的脖子,

    「二姐,眼下的境況算是到了幾近山窮水盡。我娘當初走的時候,她家中父親過世,母親重病,家道中落,早已無可憑靠。但是二娘和二姐不同,大娘多少還是會忌憚著孟家祖母,我只告訴姑姑是為二娘算卜,她也沒什麼理由拒絕。二姐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墨兒,他是沈家的長子,於你和沈家都是極為重要。」

    第二十九章:先發制人

    我拍拍她的手,墨兒緊抱著她的脖子,

    「二姐,我娘當初走的時候,她家中父親過世,母親得知噩耗一病不起,家道中落,早已無可憑靠。但是二娘和二姐不同,大娘多少還是會忌憚著孟家祖母,我只告訴姑姑是為二娘算卜,她也沒什麼理由拒絕。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墨兒,他是沈家的長子,於你和沈家都是極為重要。」

    「我又何嘗不知,上午我急著到母親這裡,就直接把墨兒放在屋裡。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跑著出去找他,知道是雲笙接著墨兒。不然這么小的孩子,稍微有些高度的樓梯,都會摔出個好歹來。」二姐想想就覺得後怕,動了動胳膊,抱好孩子。

    「敲山震虎,如今恐怕不是二姐想躲就能避過的,大娘她當初為何要我去昌南,我又是為何會嫁給第五文彥,我娘……為何重病去世。二姐你根本不是猜不透、看不穿,你只是不說破罷了。」我知道二姐其實遠比我想的周全,算的長遠。只是再如何,她總歸是要顧及到二娘,她可以出嫁離家,但偏偏連淮玥又跟著嫁進沈家。二娘本是家中嫡女,卻成了連家的姨太太,如今二姐找到知心人,本是兩情相悅、門當戶對的兩家。卻要同人共侍一夫,自己不能做正妻,墨兒也成了庶出。

    我雖然要嫁入第五家做正妻,所嫁之人可卻不是我的知心人,與其假模假式的做個「心胸寬廣」的賢妻良母,還不如當個互惠互利的商人。這樣也許不會是像二姐一樣,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想幫她。

    她將孩子放到蓆子上,圍了欄杆,轉過身,

    「說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其實當初三娘生病的時候,我也多少聽到那些丫頭說過些。只是當初想著,能有墨兒陪在我身邊,母親安然無恙,又能有沈謙愛護,即便是知道,也只當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私懦弱,也許……也許三娘……」

    「沒有如果。」我當初自然是有想過,也許二姐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或者就像是她所說的,人生來就是趨利避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沒有危及自身,又怎麼會有所行動。所有的先發制人都是來自前車之鑑後事之師,「不要說是姐姐,就算是換過來,若我是你,也會這麼做。姐姐可聽說曲突徙薪?」

    「三妹的意思是,要我想辦法聯繫外祖母。」

    「我就知道二姐諸事瞭然於心,眼下家中就算是你我暫時拖住,躲得過一時,總歸不是解決的問題的辦法。只是我並不知道她老人家性子如何,對二娘的疼愛怎樣?」

    「我從前聽母親說過,外祖母早年喪夫,只有母親還有舅舅兩個孩子。本來還有個周姨太,就是我娘的二娘,舅舅是周姨太所生,但外祖母這些年一直視如己出。外祖父去世後,那個周姨娘就出了家,音訊全無。外祖母一人支撐著孟家的糧坊、田產、還有些絲綢行業……」她拽了我,我附耳過去,「聽說舅舅十六歲的時候,手上就打通了些許軍火生意,也正是因為這個,讓不少商人不敢小覷。母親自小耳濡目染,生意場上的事,也漸漸經手打理,也是在這時候,碰上了父親。只是有件事情……母親一提到她和父親認識的事,就不願再說下去似的,我還以為是惆悵歲月,可是我看她的表情,並不像是如何留戀那段光陰。罷了,可能,母親也有她的苦衷。只是我記憶里,外祖母這個人也不是和顏悅色之人,長大之後,除了婚宴上,也沒有見上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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