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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59:29 作者: 半面箜篌
    「你回來幹什麼?這青衣好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吧,怎麼,商人做夠了?」連秉懷眼都沒抬,隨口說了句話似的。

    「父親,您說的哪兒的話,這不是快到您的壽辰了嗎?熠然為了您的賀禮,可是頗費心神,耽誤些時日,還請父親多擔待。」

    「哼……」連秉懷不屑的從鼻聲中發出低笑,「你不出現,與我便是最好的賀禮。」他說完便憤憤離開。

    「師……」北辰剛要開口,便被連亁之凌厲的目光駁回。

    「都回去吧,這幾日都未曾好生休息,我自會同師父說明。」方啟平動了動下巴。

    「多謝師兄。」

    眾人紛紛離去,第五煜城走到他身邊,

    「陸離,你也好幾日未合眼了,好歹我同師弟們輪流看管,並不多少疲乏。」

    「我將這香爐收好,便回照宣堂。」

    第五煜城心領神會,也隨即離開。

    方啟平轉過身,抖了抖衣袖,拿起桌上的絹,輕拭香爐。

    連亁之撇了眼第五煜城,走到方啟平身後。

    他有所察覺,沒有理會。

    「師兄啊,你這制瓷的手藝,可真是日益精進,瞧這香爐……」連亁之剛將手伸出,方啟平便收起香爐。

    「師兄,你別緊張,我只是隨意看看,又不會將它摸壞。你這麼好的手藝,就這樣一輩子窩在這『青衣』,豈不可惜?不如,你講這象牙白釉的做法贈與我,我自會找到更多匠人,大批製作,定能在這江南瓷都中,獨占鰲頭。到時,自然不會虧待與你。」連亁之玩的一手「先禮後兵」的好套路。

    「我能到照宣堂拜師,已是難得的歷練。陸離不求什麼功成名就,但做人,還是要明事理,知進退。」他轉過身,「陸離還有事,告辭……」

    連亁之甩了甩袖子,見著他的背影。露出的笑容,伴著輕挑的眉尖,讓人不禁背脊發涼。

    方啟平回到照宣堂,北辰正巧出來,

    「師兄,師父正說讓我尋你。」

    「師父可是有何不適?」

    「他老人家並未有何不適,師兄且寬心。」

    「那便好,北辰,這香爐可否幫我放回房中,我先行面見師父。」

    北辰接過香爐,點下頭,方啟平朝著正堂走去。

    他轉過身,就撞上一人,

    連乾之站在門口。

    連秉懷正執一茶盞,端坐在正堂上座。

    「師父。」方啟平輕作揖。

    連秉懷抬手示意他坐下,

    「陸離,你可知道這幾日來了昌南的商人,要在這裡辦一場昌南的瓷器展。正好趁著這難得機會,休息幾日,去看看。」

    「是,那師父……」

    兩人正說著,北辰走進來,

    「師父,師兄……」

    方啟平見他說話吞吐,看了看連秉懷,

    「怎麼了?」

    「白釉香爐,方才北辰本想送回,可是……」他怯怯的抬頭。

    「說。」連秉懷聲疾厲色。

    「連師兄方才要走了香爐,他說自己認識一位上好的匠人,可以為香爐打造底台,以防磨損。北辰不知如何,只好交給連師兄。」

    北辰聽到連秉懷拍桌案的響聲不覺一驚,方啟平轉過頭,

    「師父,想來熠然也是好意。再怎樣,他不至於如此胡來,北辰,他可說將香爐帶給哪位匠人了?」

    「城南,竹先生。」

    方啟平弄不清熠然葫蘆里買的藥,但竹隱是自己的友人,他既叫北辰帶話,必然料想到,陸離不會坐視不理。

    「他將竹先生當成自家木匠使喚了不成,逆子,丟人現眼。」

    「陸離正好想去竹隱那裡告訴他燒出此物的好消息,方才師父不是說昌南的商人來這裡辦瓷展,正好邀他同去。」

    「去吧。」

    方啟平略帶微笑點頭,看了眼北辰,便出了照宣堂。

    前傳:第二回

    作者有話要說:  PS:連秉懷(字伯庸);連乾之(字熠然);方啟平(字陸離);第五煜城(字延卿);沈默琛(字明哲);

    方啟平沿著杏仁坪,抄近路去城南。

    剛出街角,就看見街道繁華處聚集人群。

    他想起師父方才說過的話,德化近日來了昌南的商人,想必這邊是和此事有關。

    方啟平繞開幾人,正要往裡走,迎面撞上一人,他急停腳步。

    「額……實在抱歉。」

    只見一位長相清麗的姑娘,身著淺粉方襟旗袍,寬大的衣袖、及腳踝的長裙擺,顯得她更小巧惹人憐。一抬頭,髮釵上的流蘇頭飾輕輕擺動。

    他在照宣堂多年,始終想著的只是精進位瓷之技,不論是照宣堂還是青衣窯,素來只是清一色的男子。

    原本連秉懷的夫人健在的時候,就是個溫文爾雅的女人。

    在方啟平看來,能像師父一樣,找到願陪君「淡雲流水過此生」的人,便已是人生之至。

    直到眼前的人出現,仿佛隔斷了時光,恍若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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