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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55:16 作者: 丁嘉樹
『沒有』這兩個字卡在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口。
賀易庸早已知道,他的孫子,所言屬實,長子害了他的么子,還害了聞遠他母親,甚至差點害死聞遠。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賀海洋的臉上,賀海洋一個趔趄,癱坐在蒲團上,耳邊仿佛響起梵音。
他弟死後,他父親請了高僧在家中吟誦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木魚敲打聲形讓他有了極大的心理陰影,一旦受刺激,就總覺得有人在他耳邊敲打木魚。
他痛苦地按著頭:「我做錯了什麼?同樣是兒子,父親你一直都區別對待,只有海英才像你親生的兒子,還不就是因為,他是你最愛的人生的?」
賀易庸又是一個耳光上來:「孽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賀海洋腥紅著雙眼看他:「我母親只是你用來應付家族的工具而已,我母親一死,彼時您勢大,爺爺也掌控不了你了,你便迫不及待娶了那個女人,生下了你這一生最寶貴的小兒子,有賀海英在的地方,你的視線就不會落在我身上,明明我從小到大,一樣不比賀海英差,你卻逢人就只誇你那小兒子,父親,若真說是誰害死了你的寶貝兒子,那也是你自己啊,是你親手葬送了他。」
第964章 大伯被抓
賀易庸紅著眼眶看他:「孽子,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不知悔改。」
「悔改什麼?你可知道,你的偏見,對我的傷害有多大?這一切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造成的。」
賀易庸悲痛欲絕地看著他:「海英早產兒,七個月的時候生下來,差點就活不成,他從小就乖巧善良,他是怎麼對你這個哥哥的,他最敬你重你,他有什麼好東西,都說要省給大哥,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歇斯底里的質問,讓賀海洋徹底崩潰:「我就不難過嗎?你以為我要害他的時候內心就不掙扎嗎?我們畢竟還是血肉骨親,我心裡的痛不比任何人少。」
「收起你的荒謬之詞,你要是有心,你就不會害你的親弟弟了。」
「有他在,賀家所有的產業都將是他的,我不想成為賀家的隱形人,我不想成為他的左膀右臂,我也想成為賀家的主宰,我也有能力成為賀家的主宰。」
「糊塗,你糊塗,他是最小的,我承認我對他是有些偏袒,但賀家的產業,你摸著良心講,我是不是平分給你和海林了?」
「如果海英在,根本不會平分,根本不會,全是他的,全是他一個人的。」
「荒唐!海英不在,就是你和海林平分,海英在,就是你們兄弟三人平分,每一個都是我親生的,我怎麼可能區別對待,我憐他是早產兒,他天性善良,崇尚自由,我最怕他吃虧,所以對他總是不放心,到頭來,卻成了你傷的利劍。」
賀海洋仿佛三觀被重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喃喃自語仿佛企圖說服自己:「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賀易庸閉上了眼睛:「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麼打算的,偏你性子急,看不慣你弟弟,看不慣一直愛你敬你的弟弟。」
賀海洋絕望地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淚眼朦朧中,仿佛看著自己的弟弟在院子裡和他玩捉迷藏,眼淚嘩地掉下來。
賀聞遠在廳里站了許久,低垂著眼帘,沒有情緒,直到深夜,他爺爺和大伯父才從祠堂回來。
他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爺爺會做怎樣的決定。
「交給公安吧,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只是,罪不及子女,他的兒子女兒,還望你不要責怪。」
賀聞遠只『嗯』了一聲。
這段恩怨就此畫上一個句號,雖然大仇得報,他卻沒有快意的感覺,看著爺爺落寞的背影,看著伏法的大伯,他只是嘆了一口氣。
但身而為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大伯父利慾薰心,枉顧血緣關係,殘害胞弟及他人,其罪難容。
賀海洋被抓,賀聞遠出了賀家大宅,坐進車裡,車子緩緩離開,他點了一支煙,徐徐抽著,在煙霧中,仿佛看見自己那從未謀面的父親母親,低頭,落寞盡顯眼底。
前生的事他不記得,害怕引發初蔚心底的恨,也從不敢問起,不敢提起,這輩子的父母雙親也早就不幸身亡,偶爾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他也會覺得,孤獨好像刻進了骨頭裡。
第965章 站了一夜
李寶劍看著他家老大,想安慰,卻又不知從何安慰起。
從來,能安慰老大的,都只有嫂子,還是讓嫂子來安慰吧。
賀聞遠讓李寶劍把車開到了盛家,後院,車子停下,李寶劍小聲道:「老大,現在要叫嫂子?」
賀聞遠看了看手錶,深夜十二點多,外面落下寒霜來,他又點了支煙:「不用叫她,你睡會兒吧。」
李寶劍靠在椅背上,看他家老大站在路燈下,跟石雕一般,只是機械地動著手指,腳邊多了一個又一個菸蒂。
就這麼,一直站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盛家後院的木門開了,是盛家的保姆出來清掃道路,一看到賀聞遠,略有些詫異:「賀先生這麼早來找我們瑜兒嗎?」
「她要是沒起的話,不用叫她,讓她再睡會兒。」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