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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9:20 作者: 勾陳九
孟媽媽連著說了一大通,她過去孟家人如何殷勤的招待,西北那邊夫人奶奶們如何好脾氣,如何掛念孟玉拆。
她擔憂的不過就是孟玉拆離了國公府日子過的更加不堪,如今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歡喜的直念佛,「叫姑娘莫急,等穩定下來,就派人來接——這下好了,求不著人家吃不著他家的飯,也少瞧些臉色。」
穀雨跟白露立春幾個一聽說能走,也是興奮的不行,孟玉拆的喜悅顯而易見的露在臉上,心頭稍安。
又細細的讀了大老爺的信,因著沈清蘭那些閨閣里無傷大雅的小手段也不好一一說給孟家人知曉,她便一筆帶過。大伯母也給她來了信,封在大伯父一封信里。
也是叫她心安的意思,內宅的事情她一個大家的主母什麼不知曉,會安排妥當儘快來接。
要離開國公府,老夫人的態度是一道難關,孟玉拆也只在乎她,就是不知道西北那邊如何應對。
第二日沈清柔出門子,府里自早間一直忙著,用完早飯在老夫人屋裡請過安,姐妹們又一道去瞧沈清柔。她已經梳妝好,穿著大紅的嫁衣安靜的端坐著,嫻靜如姣花照水,美麗不可方物。
姑娘們圍著她暗暗稱讚,沈清柔害羞的低著頭,瞧見孟玉拆站在外圍,還朝她笑了笑,顯然已經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屋裡來來往往著喜娘丫頭婆子,又是來報喜的,進出的人太多,孟玉拆便自己出了門,躲進不遠的一座小榭偷清閒去。
遠遠的有炮竹的聲音傳過來,熱鬧隔著一彎小湖遞的很遠。她趴在亭上的欄杆險些犯困,叫人輕輕拍了肩膀醒過來,是個眼生的丫頭。
因著先前的事情,孟玉拆很是警醒,「你是誰的丫頭?找我做什麼。」
那丫頭很是乖覺,長相乖巧,蹲身一福,「回姑娘的話,奴婢乃是府上三夫人娘家府上的丫頭,我家姑娘想去院子裡瞧瞧二姑娘,指望姑娘帶個路。」
說完搖搖一指,果然有個妙齡女子站在石橋上望著這邊,對上孟玉拆的視線便微微一笑。
孟玉拆起身下來,沖白露使了個眼色,後者先一步出去了。這才起身迎過去,領著人從院子裡繞過人來人往的甬道,不一會兒便到了沈清柔的住處。
不想沈清柔這會子叫人扶著去了前頭拜別尊上親人,孟玉拆繞路而來,恰巧與那邊錯過。
孟玉拆便帶著那姑娘去前頭,對方也不多話,乖乖的跟著她。穿過林子裡鵝卵石路,眼瞧著要踏上石橋,對方突然拉住她,「這位姐姐,還未請教你芳名。」
分明有沉穩的腳步聲朝著這邊來,孟玉拆看著她道:「我住在沈府,自然是沈府的姑娘,你叫我清蘭便是。」
對方的眼神很是錯愕,分明不信,笑道:「姐姐真會開玩笑,沈大姑娘我也是見過的。」
孟玉拆嘴角微微勾著,卻沒什麼暖意,視線盯在她身後,「不信便罷了。」
對方的錯愕演變成氣惱,磨磨蹭蹭的卻還不肯走,孟玉拆氣定神閒的等著。若不是有前一世的記憶,知道這位三夫人娘家的姑娘實則是沈清蘭的好友,孟玉拆還真就上了她的當。
陪著她在院子裡四處晃悠,不定撞上什麼外男。
沈清蘭真是賊心不死,就這麼熱衷於撮合她和大皇子?孟玉拆冷著臉朝小道里走出來的人請安,「見過殿下。」
那位三夫人的娘家侄女閨名名叫鄭秀秀的笑著轉過身,立時便僵了臉,臉色蒼白,」殿、殿下?怎麼是你……」
話音未落,自覺失言,不敢再言語。趙楚錚眼神冷冷的,蹙著眉頭很是不爽快看見閒人的模樣,對著沈望道:「怎麼就不能是我了,莫不是沈府瞧不上我?將我當成了哪尊大佛?」
沈望忙拱手道:「殿下,想必這位姑娘不是這個意思,不過見到殿下意外罷了。」
他是主人家,自然竭力消化客人在這大喜的日子產生的矛盾。趙楚錚今兒偏偏瞧沈望也不順眼,找茬道:「你知道她什麼意思——哦,本殿想起來,她身後那丫鬟方才還打聽我大哥在哪裡,怎麼?這什麼意思?」
點到為止,他這話一出來,兩人身後稀稀拉拉跟著的人都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向鄭秀秀的眼色頓時透著一股輕蔑。
鄭秀秀當即臉色更白了,搖搖欲墜,慌的不知如何解釋。趙楚錚還在加油添火,「見到我就意外,想必我的身份也叫人瞧不上眼呢,沒意思。」
他轉身就走,鄭秀秀好容易從震驚中回神,來不及解釋一句,大家已經心照不宣的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散了。
孟玉拆面上沒什麼表情,等到白露站到她身後來,她才道:「鄭姑娘還去找二姐姐嘛?若沒事,我先走了。」
鄭秀秀眼淚盈滿眼眶,指著孟玉拆道:「是你?你知道來的不是大皇子……」
天啊,她都幹了什麼,不過就是隨口幫沈清蘭一個忙,怎麼就被六皇子那樣坑,往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管我什麼事?要見二姐姐的是你,停在這裡不肯走的也是你,鄭姑娘糊塗了?我不過是帶了個路。」她笑的很是無辜。
心裡也是冰涼,若不是見鄭秀秀第一眼便認出她來,此刻撞見趙文榛的便是她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她本不想耍手段的。
沈望送走了趙楚錚,又退回來,派人將鄭秀秀送去前院,蹙眉問孟玉拆,「如今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