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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9:20 作者: 勾陳九
那亮亮的小眼神,看的孟玉拆微窘,她手上還攥著與這手釧一道來的一封信,霸氣凌厲的字跡偏偏書寫的綿綿情話,『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看著信,都能想像他伏案的模樣,一定是認真專注,又挑著眉毛自得。
臉上一紅,她賭氣似的將東西往炕上一扔,「那也燒了罷。」眼不見心不煩,省的總也想起他來。
這裡說著話,便聽見穀雨在外頭叫,「二姑娘來了。」
白露連忙將桌上的小盒子與炕上的信撿起來,轉身進了屋子,下一瞬沈清柔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
孟玉拆也沒下榻,請她坐了,吩咐穀雨上茶。沈清柔坐在孟玉拆對面,目光在屋裡梭巡了一圈,最後落在孟玉拆身上。
見她穿著家常的碎花小襖,青蔥的綠色襯的人水蔥一般,眸子黑亮晶瑩,臉色白皙泛著康健紅潤的粉。仿佛十五吃的甜糯的元宵,看在眼裡都覺得舒暢。
就不明白了,吃一樣的水土,怎麼就有人能長的那樣好看,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誘人親近。甚至,沈清蘭竟然願意用她去討好大皇子。
閨閣里的姑娘籌謀這樣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沈清蘭又不同,她是家中嫡長女,身份地位超然。她往後的歸宿也是國公府更上一層樓的途徑。
她本人聰慧伶俐,指不定是大伯父交代了什麼。這些沈清柔通通用不著理會,她只知曉,沈清蘭的作為一定不會為老夫人所喜。
不論孟玉拆是否情願搭上大皇子,一旦事成,沈清蘭在家裡的地位更凌駕於眾多姑娘之上。便是出嫁,選的夫家、陪送的嫁妝、往後的社交圈只會將她甩的遠遠的,這是她不能忍受的。
沈清蘭的行動叫她獲悉一回不容易,若是輕易放過,怎麼對得起自己。所以在得到情報之後,沒有立刻朝老夫人邀功,若是獲得孟玉拆的支持,越加十拿九穩。
姊妹兩個對坐,手裡端著茶,從不遠前的春節聊到天氣、家裡的瑣事,近來勛貴家姑娘們的芳誕喜事。
「咱們上次去的薈萃院,說是有人在那裡包了院子看戲呢。」沈清柔狀似無意提起。
孟玉拆不接話頭,裝傻道:「姐姐也喜歡看戲,我瞧著前兒府里請的戲班子就不錯,等姐姐好日子,再去請來就是。」
沈清柔訕訕的笑道:「我也不是很喜歡——就是看戲請來家裡是一樣的,怎麼去外頭,魚龍混雜的,咱們這樣的姑娘家豈能給人唐突。說是就有宵小混進去,還好沒啥事兒——我記得上次你跟三妹妹出去,可不就遇見人了?」
沈清柔目光灼灼的盯著孟玉拆的臉色,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孟玉拆心頭一跳,險些就信了,隨即鎮定下來。
便是白露也唬了一跳,急忙去看沈清柔。孟玉拆疑惑道:「遇上什麼人?我倒是不知,諾大個院子,逛了一圈也沒遇見外人,還道沒人呢。」
她的神情鎮定,沒有半分慌亂驚嚇,沈清柔也孤疑了。可是那事並不是沈清佳告訴她的,反而是花萼偷聽來的。
人們通常是這樣,你信誓旦旦的告訴她某件事,她或許不那麼相信,偏偏對於不光明正大途徑打聽來的消息篤信不疑。
仿佛那一層隱晦便是真相上面蒙上的薄紗,也認定真相總是來的曲折。所以孟玉拆的否定並沒有打消沈清柔的懷疑,她只是覺得原來好好表妹也並不是完全單純,她的好怕都是表面的罷!
這府里的姑娘都是有欺騙性的,只她立與眾人身後,將她們看的明明白白。沈清柔突然有一種自得,輕蔑的看了孟玉拆一眼,「表妹也不必瞞著我,你與大姐姐打的算盤我也知曉,告訴我有什麼干係,不定我還能幫你一把呢。只是發達了不要忘了姐妹們。」
白露穀雨瞬間柳眉倒豎,氣恨的瞪向沈清柔。孟玉拆惱怒的臉都紅了,手上緊緊的攥著帕子。
沈清柔這話並不是趙楚錚當時口是心非的試探,而是實實切切當她想攀高枝,並以此奚落她。
怒氣反笑,孟玉拆一雙眼睛湛亮的看向沈清柔,「沒有的事情二姐姐說的頭頭是道,不知道的,以為是你有什麼要不得的打算呢。」
沈清柔臉上爆紅,一種被人戳破心思的心虛使她虛張起來,站起身,氣勢不足道:「表妹說什麼呢,我有什麼打算。本來找你說說話,沒想你這樣冤枉我,罷了,不說了。」
等到沈清柔氣哼哼的出了門,半晌孟玉拆便猜到怕是她得到什麼消息,不能確定真實性來找她求證,偏偏管不住嘴,一言不合吵起來。
雖說起了口角,孟玉拆倒覺得慶幸,至少堵著了沈輕柔接下來的話,她也不用陪著演戲了。
一個人呆坐了半日,最後得出結論,「這府里怕是真住不下去了。」
穀雨還氣的很,「趕緊走罷,先前有三夫人六姑娘,這又來個二姑娘。這口舒坦飯不吃也罷,省的受不完的氣。」
上回氣的孟玉拆吐了藥,幾個丫頭都是親身經歷的,再恐怖西北的未知,也好過虎狼環視的國公府。
這一回孟媽媽再不好說什麼,沈清柔風風火火的來,放肆完了就走,受委屈的姑娘誰理會呢?老夫人年紀大了,並不是什麼委屈都能去告狀的。
孟媽媽沉心道:「姑娘您甭瞄我,既到這份上了,你媽媽我也是個有骨氣的。名正言順的孟家就該咱們待的,大老爺不敢對你不好,左不過老奴先去尋老爺夫人,總要讓你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