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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9:20 作者: 勾陳九
屋裡氣氛溫馨,氛圍融洽,只是看著對方就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他還不想走,可是孟媽媽已經在外面第三次敲門了。
孟玉拆被他攔在懷裡坐著,臉蛋紅紅的,小聲道:「快些走罷,下雪了,路上小心。不要找沈清蘭麻煩。」
並不是她怕沈清蘭,本來因為她跟他親近,沈清蘭便針對她,再教她發覺趙楚錚為了她折騰,沈清蘭若是奮力反撲,麻煩太多。
人在屋檐下,環境對她不利,先忍著罷。他不情不願的起身,哀怨的看了一眼門口,握住她的手,「我走了。」
「嗯。」她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看著黑色的影子翻出窗戶。
孟媽媽推門進來,關上窗扉,笑眯眯的什麼也沒問。孟玉拆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也沒有什麼傾訴心事的欲.望,便也睡下,一夜無話。
馮家終究沒乖乖去賠禮道歉,執詞六皇子打了馮正儒反而要他請罪。六皇子揚言要再去打馮正儒一頓,還罵馮家公然藐視皇威。
事情終究沒能瞞過鄧大人,本就厭惡六皇子,如今馮正儒又被打的下不來床,趁著上朝的時候,一封彈劾的奏摺便飛到了永嘉帝案牘前。
永嘉帝是個甩手掌柜,朝堂大事一般交給幾位能臣巧將,是以那封奏摺終究沒入他的眼。鄧大人又待再找御史上奏,偏偏這時趙楚錚拿出更有利的證據證明馮正儒明知那是大皇子定的貨,還敢搶。
這一下,鬧騰的集體奄了。六皇子可有可無,大皇子雖不是嫡出,卻賢良有禮,禮賢下士,早有傳聞怕是遲早入住東宮。
六皇子早不說晚不說,事情發酵到進退維谷的時候說出來,鄧大人黨派一時戚戚。大皇子乘勝追擊,他指責的藐視皇威比趙楚錚有力多了。
於是鄧大人還沒找趙楚錚算帳,先惹上一身騷,鬧來鬧去,永嘉帝不耐煩。在鄧大人威脅要致仕時,很爽快的批准了,還迅速下了恩旨,慰問了一番,直叫他好好回去養老。
天知曉,鄧大人不過想使一招苦肉計,勒逼六皇子低頭,怎麼就把自己折進去了。接完旨意,險些沒暈過去,卻還是得長吁短嘆的收拾東西走人。
大皇子聽到這個消息,派人請了趙楚錚出來喝酒。皇家的子孫,長相都不差,趙文榛跟趙楚錚有兩分相似,丹鳳眼,臥蠶眉,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模樣。
見趙楚錚背著手走進來,連忙起身將弟弟拉進席間,笑容和煦,「老六,坐過來。」
趙楚錚氣哼哼的坐下,「大哥,那鄧老頭走了沒?敢惹我,往後老子見一次打他一次。」那一副形容,完全是衝動易怒的稚子模樣。
趙文榛掩下眼底的深意,給兩人倒了酒,吩咐底下人傳菜,笑道:「這次鄧昌卻是棋差一著,老六你是如何得知父皇竟會直接批准他走的。」
趙楚錚吊兒郎當的拿筷子蘸酒杯里的酒,在桌上寫寫畫畫,嗤笑道:「我哪裡知道?馮正儒搶我東西,他自己要替外孫出頭,又不打聽清楚,栽了怪誰?」
面上雖玩世不恭,心裡卻譏笑的想;相處了這麼久,他也算了解了一點永嘉帝的脾性,鄧昌先前以死相逼,他倒是落了個賢臣的名聲,卻不想永嘉帝叫他襯托成了昏君。
這樣的臣子,那個皇帝容得下,那個時候想必鄧昌便不為永嘉帝所喜了。只是一直管著國子監,又從沒犯什麼大錯,不好立時辦了他。
這次的事情,趙楚錚相當於將刀子遞到永嘉帝手裡,若不抓住機會,簡直枉費他一番安排。鄧昌還以為自己有個忠臣的名聲在外,永嘉帝如何不了他。
殺了他不至於,攆走還不成嗎?想必那頭也反應過來了,可惜為時已晚。他為了省事暫時跟趙文榛結盟,外人都傳大皇子德才兼備,有高.祖遺風。
哪個曉得一副溫潤如玉的皮囊下也是昭昭的狼子野心,既想拉攏兄弟,又疑心重重。趙楚錚私生子的身份為人詬病,與大寶無望,這樣的兄弟正是趙文榛鍾意的幫手。
處事良久卻還要似有若無的試探,既怕人家才能超過他喧賓奪主,又怕結盟的是個只會扯後腿的傻子。一次次的試探都小心謹慎又畏畏縮縮。
趙楚錚敞開腿坐著,俊白的臉上桀驁難平,趙文榛給他添了一杯酒,「老六,你這性子不成啊,收斂一點,父皇說不定也給你安排個事兒幹著,你瞧著這次馮家怎麼敢?還不是欺負你無權無勢。」
趙楚錚立馬生氣,眼睛瞪的銅鈴大,「老子無權無勢,拳頭也能叫他哭爹喊娘——大哥你消停一點,我肚子裡多少墨水,你還不知道?那些書本見著就頭疼,我有這兒就夠了。」
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衝動易怒,草包匹夫,自認為腦子聰明拳頭硬。這樣的人用來當槍使最好不過,又是自己的弟弟,護著他還能有個兄友弟恭的名聲。
趙文榛圓滿了,神色越發溫和,「你開心就好,有什麼事就來找大哥。那鄧昌瞧著中立,實則乃是老三的人,咱們不動聲色的清理了,夠他嘔一陣子了。他怕是會找你麻煩,到時候跟我說就是。」
趙楚錚無甚誠意的謝了一聲,話說完了,酒也喝了,也不管趙文榛吃沒吃好,先起身告辭走了。趙文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神晦澀不明。
朝身後人指著桌子道:「你瞧老六怎麼樣?」
桌上用酒水畫了一隻王八,上頭寫了一個『鄧』字,正是趙楚錚方才所為。趙文榛搖搖頭,仿佛一個寵愛弟弟的好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