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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9:20 作者: 勾陳九
一整本往生經已經抄寫完畢,有機會拿去佛前供奉,也算了了一樁事。連著坐了兩個時辰,脖子酸疼,孟玉拆下榻,走到門邊去新鮮。
馮正儒那人確實愛在園子裡留戀,幾次去老夫人院子回來都見他等在門口,於是孟玉拆便又跟沈清芸一前一後走。
眼瞧著前頭說上話了,這才準備繞路回去,不想沈清芸眼尖,叫住了她。於是笑著轉身,「表妹跟馮表哥怎麼在這裡,可是下課了?」
馮正儒摸了摸鼻子,今日先生有事休堂,他偷偷溜掉的。一眼便看出他臉色有異,孟玉拆笑著道:「前兒表哥送進來的芸豆梨花糕味道真好,多謝表哥費心想著,在此謝過。」
時常輕易見不到孟玉拆,今兒好容易碰面,還說上了話,馮正儒心頭一喜。卻礙於沈清芸在場,不能多說兩句話,笑道:「表妹喜歡就好,我那兒還有外頭買的一副玻璃的九連環,表妹喜歡,我也送給你。」
若是往常,礙於沈清芸在此,也不會說要,今兒她卻笑道:「那就多謝表哥了。」
說完話,孟玉拆帶著丫頭先走了,馮正儒戀戀不捨的望著。沈清芸早留意著兩人之間的動靜,此刻一瞧馮正儒的臉色,頓時有些臉黑。
無關乎其他,馮正儒是她正經表哥,卻對孟玉拆殷勤備至。說起話來,完全忘了身邊還有她這麼號人物,小女孩子的虛榮自尊心作祟。
沈清芸甩了一下帕子,冷笑道:「我怎不知表哥什麼時候這般關心姊妹們的消遣了,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玩的,上次答應我的零嘴兒也拿去做了人情。」
沈清芸叫三夫人嬌養,最不懂眉高眼低,不高興了哪裡會遮遮掩掩。而馮正儒最怕她這樣的爆炭性子,喜的是溫柔多情。
也是家裡獨子兼嫡子,行事哪裡喜歡旁人指手畫腳,礙著親戚的情面,敷衍道:「好妹妹,你整日有琿表弟想著還不夠。玉妹妹孤身一人在此,正需要咱們友愛。」
沈清芸冷笑:「那表哥可真好性兒——四姐姐有父有母,表哥還不是對她青眼相加,她又哪裡可憐了?」
馮正儒實在厭煩沈清芸得理不饒人的勁頭,皺眉道:「人家庶女一個,府里再周到也有委屈的時候,我關照關照也不成?」
沈清芸不由大怒,沈清麗是三房的庶女,這是說三夫人待庶女刻薄的意思?
馮正儒也一時反應過來話中的不妥,陪笑道:「好妹妹,千萬不要計較,我亂說的。你要什麼,明兒我就給你買,如何?」
沈清芸一腳踏進三夫人的院子,臉上還有些不好看,曹媽媽親自打起帘子將人迎進去。三夫人正在問僕婦話,便揮揮手叫人先下去。
「又怎麼了,我真是欠你們一家的,一進門就給我拉長臉子。」三夫人輕呷口茶,淡淡道。
沈清芸小嘴噘的老長,將帕子往桌上一摔,「表哥做什麼對家裡姐姐妹妹都比對我好,方才遇見玉丫頭,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玩的。」
三夫人眼睛一亮,「哦?你表哥跟玉丫頭果然處的好?」
沈清芸毫無所覺,將方才的情形繪聲繪色說了一通,添油加醋的描述了馮正儒待孟玉拆的親密不同,「按理說,我才是他的親表妹,倒對旁人上趕著。」
三夫人心頭一喜,只覺得自己想出來的法子成了一半,為了避免沈清芸因著吃醋耽誤了她的正事,正色道:「你表哥做得對,玉丫頭孤孤單單到咱家,不止他要對她友愛些,你也別一天到晚跟她掙些小零小碎。」
自從上次三夫人撕了孟玉拆給沈清芸生辰畫的畫,兩人和好不成,反而撕破了臉,如今是誰也不搭理誰。一旦好好的關係破裂,倒是不善於找自己身上的毛病,總想著旁人如何如何對不起我。
因著這樣的緣由,沈清芸總也不喜孟玉拆起來。平日倒也罷了,如今好容易來個親表哥,對孟玉拆殷勤的什麼樣的,反而將她忘在腦後。
跟親娘傾訴一番,總是想得些認同,三夫人反叫她不要胡鬧。沈清芸憤憤的,撕扯帕子,只可惜三夫人自認為計謀得逞,沒注意沈清芸的小情緒。
再說孟玉拆這邊,走出老遠,再看不到沈清芸與馮正儒,主僕幾人才鬆氣。穀雨扯著樹枝,不滿道:「馮少爺總堵著咱們姑娘做什麼?」
白露成熟些,看著孟玉拆一張艷艷生輝的臉,想到些什麼,有些擔憂。孟玉拆拍拍她的手,「好歹一大宅子的人,我平時進出丫頭僕婦圍著,他能怎麼樣?」
又對穀雨道:「管他幹什麼,今兒之後他想堵咱們,就不那麼容易了。」
穀雨不明白,白露暫且放下擔憂,「方才六姑娘看到姑娘與馮少爺『親密無間』,依著她的性子,往後怕是要纏著姑娘了。」
「纏著我,也能減少那邊的接觸。等他走了就好了。」不是她敏感,馮正儒自進府以來,對她超常的關注,叫人不踏實。
穀雨不滿道:「同是這府里的客人,咱們憑什麼要躲著他。」
白露無奈道:「咱們姑娘是玉瓶,平白跟那些人見識做什麼?」
想來沈清芸挺『留意』馮正儒這位表哥,又知道馮正儒的糕點送給了沈清麗,今兒又發覺馮正儒對孟玉拆超過她的關懷。
穀雨道:「說起前兒那匣子糕點,送給四姑娘之後,晚上四姑娘就拿著書去向馮少爺請教,這次可沒帶形影不離的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