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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9:20 作者: 勾陳九
沈清蘭在耳房候著,見她進來,招呼了一聲表妹, 笑吟吟的和藹可親。實在不像往常的沈清蘭, 孟玉拆笑著回了一聲。
眼見的沈清蘭眉目晶亮,仿佛有天大的好事降臨到頭上,沈清佳和沈清麗頻頻將目光投過去, 沈清蘭皆不做理會。沈清麗癟癟嘴,沈清佳笑道:「表妹,大姐姐有什麼好事,今兒瞧著格外不同。」
大家都看出來了。沈清蘭是這府里的大小姐,地位尊貴,有些事姑娘們還沒聽聞,她已有了眉目。今兒這般高興,孟玉拆也不知,「這該去問大姐姐,我怎麼知曉呢?」
沈清佳說話的聲兒不低,雖不敢當面去問沈清蘭,也是有意叫她聽見,孟玉拆回的聲音也不小。沈清蘭笑了笑,嘴角都含著喜悅,「有什麼高興的事,我一直這般高興來著。」
顯然不想透露,沈清佳不安的動了動,不敢追問,孟玉拆若有所思。
沈清柔能想到的大概就是沈清蘭的婚事有著落了,只是也沒見這幾日大房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動靜,想不出個所以然。
在老夫人院子裡坐了會子,出得門來本想叫穀雨去打聽打聽。若是外頭的事情,怕打聽不出來什麼,再者跟自己無關,隨沈清蘭怎麼高興呢。
想了想便罷了,帶著丫頭剛回到院子裡,廊下幾個婆子和小丫頭正坐著乘涼。孟玉拆叫白露穀雨先去洗漱,她便到後頭去,撿了乾淨的地方坐著,拿帕子扇風。
望著滿池的青葉白荷發呆,忽見面前一陣風吹過,定睛去看,已有一人站在廊下。她忙四處望了一眼,緊張道:「你怎麼來了?」
趙楚錚穿了一身玄衣,肩寬腰窄,長身玉立,不開口的時候是肅冷的氣質。挑了挑眉梢,撩袍坐下,「今兒來不是跟你吵架的。」
一時又想起那天的事情,見他這般冷淡,孟玉拆越覺自己自作多情,訕訕的很不好意思,低聲咕噥道:「誰跟你吵架來著,不是你使氣走了。」
聽她這般說,趙楚錚心裡稍鬆一口氣,來之前卻還有些緊張,怕她還氣著那日的事情。如今聽她口吻,仿佛有些嗔怪他不該賭氣,心裡就有些溫熱了。
在樹蔭掩蓋處,四處黑黢黢的,蟲鳴鳥叫盈耳。微弱昏黃的燈光遠遠的打過來,很是薄弱,覆在她臉上,光瑩瑩的。
細膩光滑的肌膚,黑葡萄一般的晶亮的眼珠子,長睫毛一閃一閃的,柔貞美好。他脫口而出,「你跟我走罷。」
孟玉拆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怔忪的望著他。那目光柔軟的觸角探進心裡,他差點咬了自己的舌尖,正襟危坐,脊背僵硬著,「沒有,我是說我大概要走了。」
既然他自己圓回來了,孟玉拆便當沒聽見,微鬆口氣,「你要到哪裡去?往後都不在國公府了?」
趙楚錚心裡糾結了一瞬,難得目光柔軟的望著她,抿唇道:「我不是國公府的人,我有家的……如今要回去了,我……爹知道我在這裡了,要帶我走。」
事實上情況遠沒有他說的那麼好,只是私生子的身份叫人難以啟齒,他怕她的拒絕,怕她的看不起。
接二連三的遇事,永嘉帝著實驚慌了,雲生子趁機進言。只有舉辦大祭祀,祈求天佑,方能保大齊昌順。雖許多人私下覺得無稽之談,更嫌惡雲生子信口開河。
但是祭祀除了祭天,還有祭拜大齊上幾任帝王,祈佑子孫,有意見的王公大臣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兼之雲生子乃是永嘉帝跟前紅人,他的話皇帝就樂意聽,有什麼法子。
本來準備的好好的,雲生子卜卦顯示需的當今所有兒孫在場方才能靈驗。永嘉帝眉毛一皺,如今幾個皇子雖說開牙建府,但是府邸都在順天府。
對於兒子他並不吝嗇,不但將王府建造的金碧輝煌,且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地勢位置得天獨厚,就在皇城腳下,隨便招哪個不到一個時辰便能見到人。
永嘉帝面色沉吟的望向雲生子,不解其意。雲生子扶著鬍子,眉頭緊鎖,婉言道:「只是這卦上顯示,皇上尚有兒孫不在膝下,瞧這天乾不滿,地坤不足,不妙,不妙。」
說完還喃喃的道想不通,永嘉帝見如此,含含糊糊的糊弄,就這麼招罷。絕口不解釋這卦象怎麼回事,雲生子不動聲色,也不勸。
只是在準備祭祀典儀的時候,採買的東西太多,暫時便先放在東農門太極殿。不想上上下下真忙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一道天雷打下來將太極殿東面的檐角劈的焦黑。
這下,滿朝譁然,欽天監痛哭流涕上奏,言辭間無不是皇帝德行有虧,惹怒天顏。永嘉帝糊弄了雲生子,本就心虛,如今更加坐立不安了。
雲生子再度進言,這是一道警示,望皇上三思。永嘉帝再不情願認趙楚錚,沒有他就不能舉行順利的祭祖,不祭祖北方南方一處都不得安寧。
頭疼的要叫雲生子出個主意,便也將趙楚錚的事係數告知,雲生子滿面為難,嘆了半晌,「罷,罷,如今合了這卦是好事。老道記的永嘉十三年皇上南巡了一次,何不在那裡做文章,事情過去多年,想必也沒人多想。」
再者,皇帝的風流韻事,誰敢多嘴。說完話,又將安國公沈傭招來細細合計了一番,且不說沈傭聽聞皇帝突然要認回趙楚錚,還要拿十幾年前南巡時偶得一子,如今方得知有這麼個人打掩護,是多大的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