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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9:20 作者: 勾陳九
沈清芸瞧瞧這個,看看那個,笑道:「這才幾月份,二姐姐又做好了三伏的衣裳,哪就那般趕了?」
人家房裡有錢,想做哪季的衣裳便做哪季的衣裳,便是子裁卯穿,千金難買我樂意。老夫人端起茶呷了一口,仿佛沒聽見沈清柔的話。
沈清芸眼疾手快,從沈清柔手裡拿過珠花,插在孟玉拆頭上,「我看這隻珠花跟玉兒很是相配,總是些淺色的衣裳,人又粉面齒白,多好看。」
沈清柔跟沈清麗的官司還沒理清,她何必插進來,一得罪得罪倆。沈清芸總也無心辦壞事,好在她自己有眼色。
孟玉拆趕在老夫人說話前,將珠花拔下來,拿起一支鏤金藍蝴蝶的,輕輕一晃,那蝴蝶仿佛活過來,振翅飛翔,「我喜歡這個,瞧著有趣兒。走動起來還能自己動,跟真蝴蝶一般無二,好看。」
沈清麗便乘機將那粉色珍珠的拿在手裡,笑道:「既然表妹不要,我看這支珠花便給琥珀姐姐罷,今兒是姐姐生辰,我借花獻佛,賀姐姐芳誕。」
於是粉色的珠花便進了琥珀手裡,老夫人發話給她,沈清柔再不好意思搶。只是在一片恭賀聲中,狠狠剜了沈清麗幾眼,後者毫不示弱的白回去。
出來的時候,沈清芸挽著孟玉拆,問沈清柔,「二姐這幾日可真是忙,連我屋裡都沒空去坐了,二伯娘天天接待貴客,難不成是在打聽二哥哥下場成績?」
這幾日恩科剛過,府里大少爺沈望和二少爺沈璉一個十七一個十六,第一次下場試水。沈清芸還小,自想不到婆家那層去。
向來張揚跋扈的二姑娘難得臉上竟然紅了紅,神色不自在,「不過是我娘一些手帕交,請來家裡坐坐,哪裡就出成績了。何況以我二哥的成績,也用不著撓心撓肺,一定是會中的。」
說著就驕傲起來,二老爺身為庶出,運道卻不差。自己會讀書,生個兒子鍾靈俊秀,巧思敏捷十三歲中秀才,師拜大儒,名聲在外。
有這樣優秀的父兄,不怪沈清柔處處敢爭敢搶。沈清芸不忿,她爹外放,如今乃是徐州刺史,她還是嫡女。
要真跟沈清柔比起來,不差什麼,就是親哥哥沈琿,十三歲的童生,不及沈璉會讀書。也謙恭友愛,待她這個親妹妹比誰都好。
沈清柔一天傲的不行,輕狂的很,沈清芸扯了扯嘴皮,談興消了不少。
將人送到院門口,回絕了沈清芸去她院子裡玩的建議,孟玉拆帶著白露回去。
「原來妹妹在這裡啊。」興高采烈的聲音。
孟玉拆笑著看向沈琿,「表哥今兒怎麼在院子裡?沒去府學。」
沈琿見著她便有些臉上發燙,不敢對上她清涼涼的眼睛,視線落在乳白的裙擺上。尖尖的繡花鞋露出一點點角,秀氣可愛。
只看了一眼,臉上更燙了,忙移開目光,「今兒夫子有事告假,我便先回來了。順道往祖母院子送了一匣子珠花。」
原來那是三房鋪子進上來的,難怪方才沈清芸興致缺缺,想必先前便看過了。沈琿瞄了一眼孟玉拆的發間,「表妹怎麼什麼都沒選?我瞧著有一支粉色珍珠的,很適合表妹。」
該說不愧是兄妹嘛,沈琿跟沈清芸的眼光倒撞在一起,孟玉拆忍住笑,「今兒琥珀姐姐生辰,那支珠花我們大家給她賀壽了。」
「原來這樣。」沈琿悵然,不過馬上又笑起來,從背後提出個籃子,「六妹妹說喜歡百香閣的糕點,今兒回來我就去買了些。」
「這兩包里是紅豆山藥糕、花生核桃酥,妹妹拿去當個零嘴嘗嘗,好了下次我再買。」殷勤的遞給她。
只是兩包糕點,人家好意給,若是劃分的太開,倒傷親戚情分。孟玉拆笑著接過來道謝,沈琿仿佛鬆口氣,開心的告辭了。
孟玉拆看了看手裡的黃紙包,還有些熱溫溫的,心裡一暖。白露笑道:「奴婢瞧著,三少爺是難得的好人,六姑娘有什麼就想著咱們姑娘。」
確實是,孟玉拆心裡道,走到昨天的假山旁,果然見圍子已經圍起來。一個小廝模樣的瘦高人影扛著鋤頭準備出院門。
孟玉拆遠遠的看見他,叫人站住,又吩咐明顯不解的白露去前頭路上守著。她提著裙子上前,「我有事問你。」
趙楚錚回頭,冷淡淡的視線朝她瞟了一眼,在兩包糕點上停了一瞬,面無表情。孟玉拆生氣,之前也瞧見他跟沈清蘭說話。
怎麼面對沈清蘭就恭恭敬敬頭也不抬,一看到她腰就挺的直直的,仰著脖子都不能看清他全臉。她認真瞅他一眼,「那天沈瑕摔了,你在樹叢里幹嘛?」
他的眼睛很黑,波瀾不驚仿佛一汪幽碧的潭,專注的時候盯著人無處遁形。臉上清瘦,好在少年未褪去嬰兒肥,終究還有些輪廓,沒有瘦脫相。
聲音處於少年與男童的變聲期,說到底他才十二歲,她的口氣是不是有些嚴厲,孟玉拆凝眉。
「你質問我?」低低啞啞的,有些病態。
她的注意力轉移,「你生病了?」
他點頭,得到準確的回答,她倒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本來也不是質問他,「你看你做事多不小心,差點叫人發現,往後可不能意氣用事。」
雖他的行徑很有些刁仆態度,但他前世身份尊貴,孟玉拆一直沒把他當沈家的下人看。何況沈瑕確實過分,三番四次的欺負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