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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9:20 作者: 勾陳九
老夫人叫大夫人幾句話說的很是妥帖,能想著府里的大事委屈自己,她笑道:「那就咱娘兒倆一道辦。到時候叫哥兒姐兒給你磕頭,把親近的幾家親戚請來熱鬧熱鬧。你也別在我跟前伺候,鬆快一日去。」
大夫人笑道:「哎喲,那我可是沾了大光了。」
孟玉拆上前給大夫人行禮,「舅母為府里操勞,連帶玉兒一應吃住齊全妥當,先謝舅母費心。舅媽生辰委屈了。」
大夫人將孟玉拆扶起來,笑說「值當什麼」,老夫人將孟玉拆摟在懷裡,問她些閒話。
一時門外一個婆子匆匆進來,便嚷嚷起來,「哎喲,不得了,瑕哥兒在院子裡從假山石上跌下來了。」
屋裡的人齊齊唬了一跳,二房的許姨娘急的臉上一白,匆匆道了個福掀帘子出去了。
孟玉拆順了順老夫人的心口,接過琥珀手裡的茶,「外祖母莫著急,先喝口茶,先問問明白。」
一面又問那婆子,到底如何。那婆子見屋裡並不十分忙亂,想起沈瑕在老夫人面前並不十分受寵,她今日出這個頭怕是白出。
倒是如何並沒有看清楚,沈瑕叫幾個小子跟著,從西園的垂花門往甬道的路上走的好好的。剛爬到假山上,不知怎麼就從上面摔下來,滾到穿山遊廊頂上,結實的砸在地上。
那『撲通』一聲巨響,跟的人都嚇懵了,被沈瑕的慘叫聲驚的回神。她也沒瞧仔細,想著夫人姑娘們都在老夫人跟前點卯,便過來想露個臉。
那婆子一臉喪氣,「老奴瞧見哥兒從那三丈高的地方滾下來,唬的傻了,又聽哥兒叫的厲害。底下小子們也懵了,竟不知如何是好,忙趕來告知夫人們。」
二夫人聽完她的話,帕子掩在嘴上笑了笑,偷瞄了大夫人一眼。孟玉拆瞧見大夫人難看的臉色,心下嘆氣,這婆子是真傻嘛,這時候還暗指當家人給沈瑕配的人不中用。
她轉身朝老夫人道:「想是事情突然,跟著四哥哥的小子們一時反應不及。這會兒想必已經送到房裡去了,先找大夫要緊。」
這話卻提醒了大夫人,連忙叫過劉媽媽,叫拿了府里的對牌去請大夫。二夫人還在笑,沈清柔在背後掐了她一把,小聲道:「娘還不去瞧瞧。」
二夫人心裡不情不願,也收斂了神情,擔憂的跟老夫人道:「兒媳不放心那孩子摔的如何了,這就去瞧瞧。」
沈瑕本就是庶子,又不如沈望、沈璉、沈琿讀書上進,成日家招貓逗狗,不愛在老夫人跟前走動。
老夫人待他也不怎麼上心,沒多少工夫,外面有人來報,摔斷了右腿,右手脫臼。其他毛病不大,好好靜養,躺幾個月也就是了。
老夫人點點頭,放下心就也不管這事了,孟玉拆在老夫人院子裡跟姐妹們玩。下午的時候結伴去外院看了沈瑕一回。
這人摔傷了還不消停,臥在塌上,叫他的小麼兒投壺給他看。沈清柔對這個庶出兄弟本也不過面子情,嫌惡的站在地下,「都傷了還不躺著挺屍,這要養不好,活該你下半輩子當個跛子。」
許姨娘立在床邊,聽見這話心裡老大不痛快,哀泣道:「好歹也是一個爹的兄弟,二姑娘就這麼見不得人好,說什麼當跛子的話,是人聽的。」
沈清柔甩帕子,不屑,「我可沒有這樣的兄弟,我兄弟馬上下場試舉,中了那就是天子門生。誰像他一十三歲了,連個秀才也混不上。」
許姨娘氣的渾身亂顫,跟來的沈清佳、沈清麗、沈清惠、沈清芸都不吭聲。沈清芸拉著孟玉拆的手,「既然看過了四哥哥,就叫他好好養著罷,咱們去放風箏。」
這話叫沈瑕聽見了,躺在床上嚷,「我也要去,我要去看。」
許姨娘氣兒子不爭氣,一把擰在他腰上,咬牙道:「好好躺著,看你去捉鬼,仔細摔斷你另一條腿。」
沈清柔癟癟嘴,追著幾位姑娘出去了。
西園姑娘們住的院子裡有一塊大空地,周圍種的樹都不高,花床鮮艷,滿園春色蔓延。老夫人聽說姑娘們放風箏,也叫家下人抬了軟轎過來看。
早起沈清芸送給孟玉拆一個夜鶯模樣的風箏,個頭不大,飛在闊青的天上更小了。
小丫頭也湊熱鬧,天上飛著十幾個鮮艷的風箏,蜈蚣的、蝙蝠的、貓頭鷹的,還有一長串燈籠的,五彩繽紛的。
孟玉拆閒閒的扯著手裡的風箏線,仰頭看著風箏呼呼作響。一時北風起來,吹著風箏往南飄,她扯著扯著,線還是掛在不遠山上的樹梢上。
白露被她打發回去取披風,穀雨被沈清芸叫去幫忙放線,孟玉拆自己上山去撿風箏。剛下過雨,泥土鬆軟,衣裳叫矮木叢掛著,走的極為艱難。
轉了兩圈,發現離小路不遠的地方有一點淺灰的布料。她的那隻夜鶯,主色調便是黑灰,那想必就是了。
向前走了兩步,猛然間一個黑影躥出來一把將她拉進假山窟里。孟玉拆嚇的頭皮一緊,尖叫衝到了喉嚨。
那人捂住她的嘴,涼涼的語氣,「不要說話。」
有點耳熟,孟玉拆艱難的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他。她心下一松,懼怕褪去,腿就有點軟。此刻他將她半抱在懷裡,鼻尖有清冽的氣息。
趙楚錚對上懷裡女孩子清澈水潤的眸子,一時呆住,他不過來收拾殘局,小片刻就好,沒料到偏偏會有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