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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9:20 作者: 勾陳九
    沈清柔側頭,入目是瑩白細膩的肌膚,不高不低恰恰挺拔的鼻管,豐腴水潤的嘴唇,彎長的睫毛活似一把精緻的羽毛扇,根根分明。

    她笑了笑,「到了國公府,就當這裡是妹妹的家,咱家基本的待客道理還是有的。你瞧瞧,一來老夫人就疼你,還開私庫給你做衣裳呢。」

    你就是個客人,可千萬謹記自己的本分,不要妄想跟府里嫡親的姑娘們爭鋒,也別想著不屬於你的東西。聽出這話的潛意思,孟玉拆笑了笑。

    方才大夫人說話的時候,開口閉口也是客人呢,前世怎麼就沒聽出裡面的機鋒呢。

    她莞爾道:「是呢,多謝姐姐招待,妹妹初來,有什麼不懂不會的,還要仰仗姐姐。」

    沈清芸道:「表姐有什麼需要只管來找我,二姐姐可不敢勞煩她,人家是金尊玉貴的小姐,哪裡能受累。」

    這兩位可真是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沈清柔嗤笑一聲,「說的你多厲害一樣,你能教表妹什麼呀,學堂里數你功課鬆散。我看表妹比你知事多了,沒見連老夫人都抬舉呢,怎麼沒見給你做新衣裳。」

    這沈清柔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挑撥離間,孟玉拆實在有些厭煩她這個性子,進府第一天就不能叫她順順噹噹過去?

    沈清芸不服氣,不過她心腸直,沈清柔似有若無的挑撥倒沒理解到位。畢竟像沈輕柔這樣早熟,仿佛在後院活了八輩子的彎繞心思,還真不多。

    孟媽媽跟著上前一步,笑道:「瞧這天兒怕是要下雪了,勞動姑娘們多走幾步,進了屋子再說也不遲。」

    沈清芸個榆木腦袋什麼也沒聽出來,又被孟媽媽打斷了話頭。沈清柔也沒功夫周旋了,輕撣了撣斗篷的雲紋扣子,「不了,你屋裡收拾的亂糟糟的,這會兒我可不去吸灰,往後有空再去瞧罷。」

    也就帶著丫頭,風風火火的走了,沈清芸哼了一聲,「毛病。」

    又道:「你別理她,總當人家都欠她的,該把她捧著,誰慣的她。去你屋裡罷,我給你找幾本書,往後咱們一道去學堂。」

    孟玉拆笑著應了,姐兒兩個這才帶著丫頭進了西園的門。

    *

    沈清蘭自從老夫人院子回來,喊芙蕖支起屋裡菱紋的紗窗,涼風吹進來,散了一腦門的困頓。她挑了窗下大炕,倚著石青金線蟒引枕。

    目光虛無的望著窗外廊下的雕鏤櫊子,大姑娘人清冷,屋裡規矩也重,丫頭們輕易不敢叨擾她。

    每每坐在窗下想事情的時候,身為大丫鬟的芙蕖和司文都不敢去打擾,只等她自己回神。芙蕖拿了針線簍子,正在繡一方絲帕,同時守著爐子上熱沸沸的水。

    正專心致志的時候,聽到姑娘喊她,忙丟了手裡的活計,迎上去。沈清蘭換了個坐姿歪著,手上拿著一串紅麝香珠把玩。

    「司文回來沒有?」

    芙蕖給她續上一杯熱茶,方才她也跟著大姑娘去了老夫人房裡,回來也沒見司文的影兒,笑道:「我去瞧瞧,想是因著表姑娘來了,恐老夫人多留姑娘會子,她也就不急著回來。」

    這些日子,司文總也被大姑娘支使出去,也不知幹什麼,她也許久沒見司文成日在屋裡待著。

    芙蕖出門去了抱廈旁的小廂房,司文果然等在這裡,她道:「姑娘回來了好一會子,不去上房伺候,貓在這裡做什麼?」

    司文跺了跺腳,感覺有知覺了,翻個白眼,「我幾時躲懶來著,我跟你們前後腳進門,凍的我都要成冰塊了。」

    芙蕖率先出了門,吊起眉頭,「行了,姑娘叫你呢,快過來。」路上有婆子丫頭行禮,芙蕖揮揮手,等沒人了,道:「姑娘叫你去幹什麼?神神秘秘的,你可仔細著,咱們大姑娘玉瓶樣兒的人物,有個什麼差池,這院子裡的人都別活了。」

    司文道:「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大姑娘什麼樣兒的人,會辦什麼糊塗事。」

    「那你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的,幹什麼去了,下次夫人院子再來了人,我可不替你遮掩。」

    司文忙一把抱住芙蕖的手,央告道:「好姐姐,你放心罷,我都是聽姑娘命令行事,等會兒我再細細跟你講,可以不?」

    身為大丫頭,怎麼能有姑娘的事情她不知道呢,司文做了保證,芙蕖放心了。

    「……我照著姑娘說的,叫針線房給他做了衣裳,還囑咐那院子裡看守的婆子,萬不可怠慢人。廚房的劉媽媽也收了我的錢,答應了以後好吃好喝的招待……」

    司文說完,悄悄抬頭看了大姑娘一眼,只見那人一張仙子面孔,冷淒淒的沒什麼表情。大姑娘突然關心起來外院的一個小廝,司文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沈清蘭素來積威甚重,低下丫頭大事小事不敢自專,何況這親自吩咐的。芙蕖聽的也是一頭霧水,屋裡一時寂靜無聲。

    沈清蘭人清冷,聲音也清幽幽,一股子冰玉之感,「你去瞧過了?他過的怎麼樣。」

    大姑娘的內屋只有大丫鬟可以進來,此刻原先幾個屋裡伺候的,通通被趕出去,只剩了芙蕖司文說話。

    「不好呢,一個身份不明的遠方親戚,也沒人理會他,頂多一口飯養著。今兒四少爺還打了他一頓,就是挑他好欺負,何況他人陰沉沉的,也不說話,難怪了。」

    沈清蘭忍不住的扶額,想起上輩子的事來。那個時候她是五皇子妃,幾個得用的皇子之間明爭暗鬥,詭譎暗涌,鬥來鬥去皆落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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