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郁蟄回城之後沒有回住處, 而是先去取了車。

    當時停車匆忙, 他有些記不太清楚地方了，可走到那條街的時候, 他就一眼看到了那一片由多肉組成的高大灌木牆。

    街道上人來人往, 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裡。

    郁蟄在周圍轉了一圈, 就看到了匍匐在巷子牆角, 下水道井蓋, 某片草叢旁邊的多肉們。

    原來竟然有這麼多, 怎麼從前都沒有注意到。

    不知道這些是連畫的一部分還是自主生長的, 它們長得連畫那些分株一模一樣, 應該是同一個品種。

    這會郁蟄也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當初闖入自助會倉庫的時候，地上那些古怪的痕跡都是什麼，還有他總是感覺連畫身邊還有別人，她有時候會偷偷嘀嘀咕咕跟跟誰說話，現在也全都有了解釋。

    原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忍不住搖頭笑了笑，他終於窺到了連畫的秘密了，不是從前那樣只能看到表面的秘密。

    走到多肉灌木旁邊，在他靠近的時候，多肉們輕輕舒展開葉子搖晃了一下，像是在確定身份一樣，過了會多肉讓開一條道，露出後面的越野車。

    郁蟄輕輕說了句謝謝。

    在他打開車門坐進去後，多肉們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而煙城的牆角路邊下水道則多了很多多肉的蹤跡。

    這個時候出城正是最好的時機，此時人們的注意力都還在喪屍消失這件事上，沒誰會注意到他們。

    郁蟄一路駕駛著車往首都而去，在他出城之後沒多久，城中就多了條命令，開始尋找一對帶著狗帶著孩子的異能者夫妻，當然，他們一無所獲。

    等他們反應過來人已經出城時，郁蟄的車已經開遠了。

    車子一直開了兩個多小時，確定遠離煙城後才停下來。

    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吃飯，豆豆早就餓到不行了，一直在啃零食狂喝水。

    「抱歉，我現在做飯。」郁蟄將車停下，蹲在路邊開始煮飯。

    車上有幾個摺疊小凳子，做飯的時候，他就把連畫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在旁邊的小凳子上不時看一眼。

    多肉身上的微光在白天也能看見，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看似靜止的葉子其實一直在動，就像人類呼吸一樣，規律地顫動，只是幅度非常微小。

    偶爾多肉還會自己翻個身換個姿勢，或是用某片葉子撓撓別的葉子，仿佛人類抓癢一樣。

    他忍不住腦補連畫此時的樣子，睡得四仰八叉，伸手抓抓臉。

    其實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

    臉上掛著詭異又痴漢的笑，郁蟄看著看著就入神了，等到回過神時，是被一陣飯香味給驚醒的，他側頭一看，就見豆豆正蹲在簡易的鍋爐前在做飯。

    米飯已經煮好了，他握著刀一下一下切菜，黑狗豎起兩條前爪眼巴巴地看著，口水從嘴邊滴到了地上，尾巴轉的像風火輪一樣快。

    郁蟄感覺臉有點燒，趕緊搶過刀，給一人一狗盛了些米飯坐在一旁吃。

    路上的吃食自然也沒多好，就是米飯外加一個菜，頂多還有個湯。

    雖然連畫還沒醒，但也做了她的份。

    兩人一狗圍成一圈坐著，郁蟄將碗湊到連畫旁邊晃了晃，香味飄出來：「吃飯了，要起來吃點麼？吃完再繼續睡。」

    多肉葉子晃了晃，一聲含糊不清的咕噥響起：「好睏，現在不想吃，給我留著。」

    說完又換了個姿勢，趴在小凳子上繼續睡，可也只睡了兩秒就猛地立了起來。

    「好硬。」

    說完非常精準地朝著郁蟄的懷裡飛來，自己尋摸了個舒服的姿勢後躺著不動了。

    郁蟄愣了下，臉上笑容加深，就這麼單手捧著她艱難地吃飯。

    豆豆瞅看了他兩眼，埋頭繼續吃飯。

    住在車上什麼都不方便，自然不可能給她留什麼飯，郁蟄硬是花了大半個小時和面，很奢侈地烙了一些餅，裡面是剁碎的肉和青菜。

    烙餅的時候他還在想著，多肉吃這些會不會消化不良，這個品種應該用什麼土比較好，可惜現在沒有電腦手機也不能用，想查什麼資料也不可能。

    現在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連畫會對他的異能那麼執著和喜愛了。

    再次上路的時候，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就放在胸前，讓連畫躺在自己掌心，溫暖的光芒自他掌心亮起，將小多肉完全籠罩在其中。

    實力飛漲之後，光異能可以支撐的時間也越發久了，一兩個小時都不在話下。籠罩範圍這個小，需要的異能也不多，因此一直持續到了天黑。

    在溫暖的太陽中睡了一整天，連畫舒適地打了個好幾個滾，葉片完全舒展了開來，還在他手心上使勁蹭了蹭，感覺又回到了渡劫前一樣。

    「太陽怎麼沒了，天黑了麼？」

    嘟囔完，連畫這才終於不情不願地爬起來，一株沒有泥土的多肉就這麼立了起來，飄著轉了一圈。

    「你怎麼這麼大？」葉子一抬看到郁蟄的臉，連畫還嚇了一跳，差點一條匍匐莖上去打在他臉上。

    隨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情況，飛離他的掌心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連畫抓了抓臉道：「你都看見了？被你發現我的秘密，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殺了你滅口。」

    郁蟄把車停下，拿出還熱著的肉餅遞過去：「給你留的飯，嘗嘗喜不喜歡，裡面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