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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21:56 作者: 鯨下川
    組織這次試鏡的導演,在國際上的名聲都很大。

    他的風格獨樹一幟,以擅長畫面著稱。電影中使用的顏色濃墨重彩,猶如潑墨濃畫,畫面艷麗而吸人目光,在網上被人嗷嗷稱為是截屏福利。

    至於他這次要拍的電影,事實上並未泄露太多的信息,就連趙導也是略知一二,只清楚他要拍的是一部懸疑電影。

    不過好消息是,他在這部電影裡會大量地啟用新人,所以苗歡歡入選的可能性很大。

    能在這樣一位大導演手底下演個配角都是一樣光榮事無比的,因而等苗歡歡踩點來試鏡的時候,發現走廊外的長椅上早已經坐滿了人。

    她看了看手裡的號碼牌,這時候她拿到的號碼已經排到一百多號開外了,等輪到她……還不知道要多久。

    椅子上那群來試鏡的女孩們都是新人,面容上還透著稚氣。這會兒她們正壓低了嗓音交頭接耳,小聲嘀咕著一些行里的瑣碎事,眉眼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與緊張。

    在她們交流時,唯獨苗歡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盤腿坐地板上,垂眼把玩著手心那一隻四四方方的小壺。

    她上下掂玩著,指尖撫摸過壺身上的花紋。

    除了苗歡歡,沒人聽到小壺裡傳出的那一聲聲嘶吼。

    在壺中的妖怪們掙扎著想出來,卻又無法離開煉妖壺。

    據說煉妖壺能造就一切萬物,也怪不得在苗歡歡傾倒出一整壺的妖怪之後,這裡邊又忽然生出了這麼多的妖怪。

    可惜的是,都是些沒有理智的妖怪……

    苗歡歡漫不經心地撥弄起了壺蓋兒。

    一群沒有理智的東西,可一點兒也不好利用。

    ……

    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少。

    沒一會兒,助理叫到了苗歡歡的號碼。

    試鏡的一組有五個人。

    苗歡歡跟著她們走進舞蹈室,入目就見到一片光潔的木地板,四面都有落地鏡,清晰地倒映著坐成一排的導演和監製——

    還有個熟人。

    黃桑。

    與一言不發、面色嚴肅的導演幾人不同,他微微含笑,優雅而從容地注視著進來的這五個人。

    苗歡歡不著痕跡地睨了黃桑一眼,他的視線一直未動,與她沒有任何的目光接觸,仿佛兩人從未見過面。

    苗歡歡收回視線,這會兒導演他們都嚴肅地板著一張臉,使得整間舞蹈室里的氣氛都有些緊繃。

    試鏡的題目是統一的。

    沒有多浪費時間,助理亮出題目牌之後,又留了五分鐘時間,就正式開始試鏡了。

    苗歡歡的號碼居中,思考的時間充足。她坐在靠牆的長椅上,面上認真地看著舞台正中的少女表演,心裡琢磨著題目牌上的那行字。

    這次試鏡的題目有點兒長,一位天真善良的女孩淹死了心上人的貓。

    沒有交代任何的起因與具體的人物設定,看來這次試鏡考的是自己對這題目的理解。

    題目一來就這麼重口。

    苗歡歡輕輕嘖了一聲。

    溺死足要好幾分鐘,而親手製造乃至親眼目睹這一個過程的人能有多善良?

    舞台上那一個少女正演到因手上沾了鮮血而害怕得痛哭,苗歡歡卻想著黃桑一個愛貓人士看了一百多場的殺貓戲,這會兒心裡壓力得有多大。

    很快就輪到了苗歡歡。

    不得不說,原主的容貌還是十分符合題目要求的天真與柔弱。

    以至於她在走上舞台時,導演的那雙眼睛突然一亮。但礙於身份,面上又恢復成了嚴肅的模樣。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冊子,道:「開始吧。」

    淹死一隻貓唄。

    苗歡歡蹲在了地上,她低眉順眼地看著腿邊,仿佛那兒有一隻貓兒。

    耳邊的長髮垂落在頰邊,柔和了臉頰的弧度,溫柔而又柔弱的模樣。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腿邊的小貓,安安靜靜的,嘴邊還微微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可突生異變,她的手指一攏,掐住了那隻貓的脖頸,然後往邊上向下一摁!

    用力。

    她的指節泛白,像是在無聲的用力。

    她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靜,平靜到什麼表情也沒有,眼瞼微垂,鴉羽似的陰影落在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只手底下那隻浸在水裡掙扎不已的貓。

    她的手被貓爪劃傷,也只是手指微微一顫,沒有放開手。

    苗歡歡沒有一句台詞,舞台上一片死寂,卻叫人靜得發涼。

    只是過了幾分鐘,她緩緩收回了手,然後站起身,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去手上的水漬。

    在撫摸到手背上的傷口時,那雙望著水面的眼睛忽然動了。

    直到這會兒,她才真真切切地笑了起來,圓圓的貓兒眼上揚,伴著彎起的嘴角,一派天真無害的面容像是盈滿了光華。

    仿佛她什麼也沒有做過,可事實上,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無害的人親手殺死了一隻貓。

    她心上人最寵愛不過的貓。

    無聲無息里,她的笑容透出了一絲詭異的陰森感。

    等她表演完,在場觀看的人皆是後背一涼,直冰到了尾椎骨。

    苗歡歡面上的表情一動,笑容頓時歡快起來,仿若料峭寒冬里的一抹陽光,燦爛又歡快,一下子沖淡了那一股陰森感。

    她笑眯眯地道:「我表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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