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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18:35 作者: 藍艾草
    在一眾驚疑的目光之中,岳小子笑微微前來拜謝未來岳父,摩樂當堂跳起來要與之決鬥,場面混亂可見一斑。

    芳重後來走在前往碧篁殿的路上,想著近些日子脾氣日見暴燥卻又雙目總是茫然的公主,不由暗自高興。

    岳小子與公主成親,至少她是樂見其成的。

    至於王,那從來便是位心胸寬廣之人,也許過不了許久,他便會欣然接受這門親事。

    當然,願望無疑是美好的。

    只是那位從來英明神武的阿修羅王頂著出爾反爾的惡名大肆操辦了女兒的婚事之後,在新婚的第二日怒不可遏的發現自己被算計了,對這位前天帝現女婿的狡詐小子再無一絲和氣之色。

    可惜這小子如今太過滑頭,再不是垂髫小兒,由得他擺弄被丟進營地打磨。新婚夫妻本就甜蜜,形影不離也是常事,就算他見機行事,也從不曾令這小子真正吃過虧,只除了被他拍碎了數張案子。

    不久之後,他終於心生一計,日日遣了宮侍相請公主上七葉堂議政。雖然瞧著女兒每日呵欠連天,東倒西歪坐在王座上的樣子,他多少有些心疼,但是……唔……女兒在身邊總是比較安心的。

    好不容易棄了帝位的前天帝陛下終於有暇過些鴛鴦雙宿的日子,卻被阿修羅王這位岳父大煞風景。搶了娘子去議政。只是這數萬年與之鬥智鬥勇,他早已經摸索出了一整套鬥爭經驗,為了每日凌晨不被打攪鴛鴦夢,當機立斷令娘子很快便升級做了娘親。

    ……我的岳父大人,您總不好揪著孕婦上堂議政吧?

    怎料他的這番算計盡在阿修羅王掌握之中,一得知女兒有孕,便被火速的,毫無商量餘地的從明瑟殿接了出來,重新接回了思篁殿側殿安胎,身邊隨侍了十來位嬤嬤,隨時關注公主動向。

    被隔離在思篁殿外,每日只有片刻探視時間的駙馬岳珂,心中後悔萬分,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不曾拐了那隻小呆鳥去私奔?

    顯然私奔已經來不及了!

    阿修羅王每日出了殿門皆瞧見這小子眼巴巴朝殿內瞧,眼圈青黑,顯然又是一夜未睡,心內不禁得意萬分,難得和氣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藹道:」駙馬可是不曾休息好?」

    岳珂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聲稱呼:」爹爹早!」

    阿修羅王顯得受用無比,從岳珂的後衣領拎了他邊走邊下令:」自公主有孕,本王年已遲暮,深感精力不濟,自今日起駙馬代替公主與本王共同議政。」

    被拎著不由自主離思篁殿越來越遠的岳珂心內淚流成河……

    芳重從殿門口匆匆返回,敬佩的向正在踞案大嚼的孕婦報以無限的同情:」公主,我王請了駙馬前往七葉堂議政。」雖然這」請」字未免與事實略有出入。

    那位胃口甚好的孕婦半點停頓都不曾,狠狠咽下了口中的吃食,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嘆道:」這下終於清靜了。」又頗為苦惱毫無自覺的向芳重誠心討教:」爹爹與駙馬整日爭鬥,是不是日子太安閒了?現如今的天帝同娑聽說脾氣不甚好,要不要派人撩撥一下,打起來這兩位就沒空爭鬥了?」

    芳重:」……」

    就在岳珂被修羅王拋了一堆諫議冊埋頭苦幹的時候,身在勤德殿的現任天帝同娑陛下同樣極其暴怒的瞪著眼前永遠也批不完的公文,幾乎要抓狂。

    他的脾氣原本便不甚好,近日更是焦頭爛額。

    誰也不能指望萬事不懂之人一時靈竅俱開。處理政務之事是需要常年累月枯燥的訓練。現今天界雖然是同娑陛下當政,但一幫老臣子皆是他爺爺輩或者父輩的,非常的望帝成龍。天帝陛下不懂不要緊,天上日月長,好好學著總有學會的一日……

    被賦於鄭重期望的天帝陛下從小就是位看到書就頭痛的人物……

    但是礙於他早已在自己即位之時下令,前太子殿下凌昌不得私自踏入天庭一步,想要向這位從小擋在他前面的哥哥求救一番,明顯是極為不現實的想法。

    其實這不能怪他。

    二哥雖然從小活在萬眾期望之下,且他本身又肯勤學苦修,是以處理政務一向游仞有餘。只是情事之上他完全不曾繼承父帝的風流多情,甚爾是遲鈍的。

    甚直是在用幻術試探過呆鳥之後,有一日他方才甚是苦惱向著自己求助:」三弟,我好像……好像中意上呆鳥了……」

    他那時候心中在想:二哥,原來你也有今日!

    那隻小呆鳥被他折騰久矣。她雖面上表現的恭順卑微,但滴溜溜轉的雙目之中卻無一絲懼色,雖然那是雙黑色的眸子,與記憶之中藍色的眸子相去甚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激得那呆鳥失去理智,神色間全是傲然之色,總能令他想起海底那倨傲的鮫人小公主--他的紅萼。

    但這般的想法終究只是在心中略微一閃,在二哥以為他已漸漸忘卻紅萼之時,他卻淡淡道:」不過是只鸞鳥,如今正好鳥族首領赤焰已經到來,且這呆鳥身份敏感,不如哥哥去求了父帝,只道娶了她更容易要挾阿修羅王,父帝定然會同意。連父帝都同意之事,那鳳族首領也不敢不應。」從頭至尾,他不曾提醒這位已經有點昏了頭的二哥,應該首先去徵求一下那隻呆鳥的意見。

    平日裡看起來永遠也睡不醒,總是拖著只掃把在後花園溜躂,實則觀魚斗鳥悠閒之至的呆鳥,他賭她並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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