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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06:18 作者: 大茶娓娓
    劍帶著她飛出了這座山峰,往其他主峰掠去,季煙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力撲面而來,整個人都往裡面栽去。

    她還沒築基啊啊啊啊!!!

    丹田處徹底枯竭的剎那,季煙連人帶劍往下摔去,她也不知道砸到了哪兒,只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痛得不得了,整個人噼里啪啦一頓撞,最後砸在了地上。

    「嘶……」

    「好疼啊……」

    季煙趴在地上,痛苦地嗚咽一聲,抬手捂住自己的頭,抬頭環顧四周,感覺周圍的環境好陰森,無數巨大的石頭,像高強一樣死死地圍住這裡,細看每塊石碑上還畫著很奇怪的符文,像是什麼封印。

    明明是晴天,天上只有烏雲,季煙抬頭,感覺頭頂匯聚一片黑洞一樣的雲。

    沒由來地,她打了個哆嗦。

    她不會是誤入什麼妖怪巢『穴』,魔頭老巢了吧。

    季煙笨拙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一轉身,這才發現身後是什麼。

    她立刻呆住了。

    她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囚籠。

    一個少年坐在籠子裡,長發散落在身後,皮膚白得異常,顯得唇紅得詭異,眉眼安靜得如一潭死水。

    肩上和手臂上還有著新鮮的傷痕,像是剛受了什麼鞭打,無數的鎖鏈穿透了他的骨頭,身下的血滲入了泥土裡,脖子上還纏著一條冰冷的鐵鏈,將他像牲畜一樣,死死地鎖在籠子裡。

    季煙第一次見到這樣恐怖的畫面,嚇得腿軟,不是覺得這少年很可怕,而是覺得他身上的傷,實在是太恐怖了。

    可少年卻安靜地坐著,睫『毛』之下的眼神安靜又茫然地望著她,仿佛深陷折磨之中的人並不是他,他已經超脫了這樣的痛苦。

    季煙捂著唇,往後退了幾步,仔細地瞧了瞧,發現他身後有一對半透明的翅膀。

    是白『色』的,很漂亮,可卻受了很嚴重的傷,鮮血混著被刀割開的傷痕,也是這麼觸目驚心。

    季煙終於確定了,他是誰。

    終極反派,殷雪灼。

    沒想到,她就算不主動去找他,劍也將她送到了這裡,如今這樣的情況,她始料未及,想起書中他的黑化和可怕手段,有些謹慎地盯著他,怕他忽然攻擊她。

    可兩人對視了好久好久,少年忽然閉上眼,沒理她了。

    季煙又悄悄走到籠子邊去,心跳得好快。

    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季煙看書時,就腦補過很多畫面,他到底會慘成什麼樣,才能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這麼極端。

    「你疼嗎?」

    季煙小聲問他。

    少年仿佛受了驚,忽然睜開眼,往角落裡縮去,身上的鎖鏈被扯動,嘩啦啦響了起來,季煙看到他手腕上的鎖鏈被拉得繃直,鮮血沿著傷口一滴滴落在地上,因為過於用力,少年秀美的頸子甚至被鎖鏈勒出了青筋。

    她連忙安撫道:「你別動啊,會流血的。」

    「……」少年慢慢縮到角落裡,睫『毛』扇動,黑眸死死地盯著她。

    就算盯著她看,他也一點兒都不凶。

    非但不凶,反而有些可憐,黑眸濕潤晶瑩,像小鹿的眼睛,倉皇無措。

    一舉一動都透出幾分膽戰心驚的害怕,季煙第一次知道,大反派也會有這樣害怕的時候。

    季煙心頭軟了軟,索『性』蹲在他身邊,仰頭望著他,「你不要害怕,我是誤打誤撞進來的,我不是來傷害你的。」

    她如今也才六七歲,嗓音軟軟脆脆的,蹲在那兒,就是小小軟軟的一團,委實沒什麼殺傷力。

    也許是小女孩兒對靈魘來說,的確沒什麼威脅,季煙看到他繃直的背脊慢慢放鬆了,勒在他脖子上的鐵鏈終於松松垮垮地掛在鎖骨上。

    可就算如此,他看起來也太可憐了。

    這鐵鏈多重啊,穿進骨頭多疼啊,一隻魘族幼崽而已,至於將他捆成這個樣子嗎?

    季煙抱膝蹲在地上,望著籠子裡的少年,忽然想起了原文。

    「那個冰冷嗜殺的大魔頭,至死都放不下自己被拋棄的事情,一直到死,他都沒有得到一個解釋。」

    「所有人唾棄他,憎恨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他此生註定得不到任何的溫暖,即使豁出了『性』命,最終也只是自作多情,成為別人的笑柄。」

    「人人都因他濫殺無辜而憎恨他,可沒有人記得,他從前也是無辜的可憐人。」

    季煙仔細看著他精緻的眉眼,忽然發現,如原文所說,他當真是無辜的可憐人,落得個遍體鱗傷,望著她的眼睛裡,卻沒有摻雜任何惡意。

    沒由來的,她覺得心底難受,鼻子酸酸的。

    「啪嗒」一聲,豆大的淚珠子砸在了地上,她覺得自己現在哭得矯情,抬手抹了抹眼淚,卻越來越覺得委屈,眼淚越發洶湧。

    她不應該這樣難受的。

    她應該快點離開這裡的。

    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說不清的難過,將她釘死在了原地。

    少年好奇地望著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團小小的丫頭,慢慢哭成了一隻紅眼睛兔子。

    第128章 幼年篇2  「灼灼,等季煙。」

    少年注視著她。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 為什麼忽然用這樣難過的眼神望著他, 但他約莫能感受到,她對他沒有惡意, 她也是個人類幼崽,和他一樣, 無助,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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