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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06:18 作者: 大茶娓娓
    「明樞真人為了將天下靈脈據為己有,便將捕獲的幼年靈魘拘押,待他長成,便可以利用他去將全天下的靈脈移到自己的手裡,為了讓靈魘容易被控制,便餵食他活人和野獸的血肉,讓他日漸成為一個怪物……這些都是民間的傳言,你應該略有耳聞吧?」

    季煙點頭。

    何止是略有耳聞,原書里也是這麼說的。

    只是原書對殷雪灼的過去只是略提了這樣一句,讓她大致知道殷雪灼是怎樣一步步走入邪道、萬劫不復的,但是對於這種抽象的話,她並不能完全想像出來是怎樣的畫面。

    是怎樣的殘忍……才能把一個靈物餵成邪物?

    仿佛是在解答季煙的疑問,韶辛又繼續說:「靈魘天生會有化羽,鱗片結於羽翼之上,稱之為玄冰鱗,每一片玄冰鱗都宛若容器,靈魘吸食的靈氣越多,玄冰鱗蘊含的靈力越可怕,若將之割下,可鍛造法器,亦也入藥,也可形成媒介,引周圍靈氣匯聚。」

    「當初的明樞真人,便割下了那隻靈魘所有的鱗片,他每長出一片新的,明樞便繼續割下一片,用以鍛造神劍。」

    韶辛說著,嘆了口氣,「而後來,靈魘成年化魔,他的鱗片自然帶了無盡的魔氣,只是後來明樞真人幾乎控制不住他,後來具體發生何事,眾人對此也只有揣測。」

    那麼多的鱗片,一片一片地拔光?

    那得多疼啊。

    只是想想那樣的畫面,季煙忽然就磕不進去瓜子了。

    韶辛繼續道:「他化魔之後,被囚於煉淵,為了讓他無法掙脫枷鎖,殷掌門和幾位元嬰強者合力將他重傷,剔除了那些魔化的玄冰鱗,只是那些玄冰鱗後來的用途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化魔之前的那些玄冰鱗因與魔氣相剋,既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也成了他的軟肋。」

    季煙想起來了。

    原著男主季雲清在殷妙柔「死」後,在昆寧派禁地取出了一把神劍,那把劍是明樞真人親自命天下最好的鑄劍師鍛造的。

    據說只有那把劍,可以徹底地殺死殷雪灼。

    難道就是用殷雪灼的鱗片做的?

    「白繡師妹?師妹?」

    察覺到季煙的出神,韶辛忽然叫她。

    季煙忽然回神,迅速把手上的香囊重新塞回了韶辛手上,仿佛什麼燙手山芋。

    她一想到這些東西是從殷雪灼身上硬生生拔下來的,被那群人反過來當做寶物對付他,就一陣反胃噁心。

    她不知道靈魘的原形是什麼,殷雪灼的本體又是什麼樣子。

    可不管是什麼生靈,她腦子裡浮現的都是那張陰冷偏執又好看的臉。

    如果換成是她,她也會恨的吧?

    季煙轉過頭去看角落,卻發現角落裡的殷雪灼又不見了。

    「師兄不要介意,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怕。」季煙低下頭,抿了抿唇,「如果不是被人這樣虐待,他或許也不會這樣痛恨人族吧,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告訴過他孰是孰非。」

    「師妹。」韶辛似乎不贊同她的話,皺眉道:「有人對他不好,他自可去找那個人報仇,這世上這麼多人,包括你我,都是無辜的,他既然要害我們,我們又憑什麼不能先除掉他?」

    季煙點頭,「是這個道理。」

    他們要除掉殷雪灼,殷雪灼恨人入骨。

    《問道》的這個階段,已經是個不死不休的死局。

    季煙其實很想為殷雪灼說幾句,因為她知道結局之中,他到底是存在幾分善念的,才會留住殷妙柔的魂魄,最終成全了別人。

    她欲言又止,又覺得沒必要說這麼多。

    算了。

    她對於這本書這個世界來說,到底也只是一個過客,她來到這本書里,又如此渺小無能,她做不了這麼多,改變不了所有人。

    季煙又委婉地表達了一下對自己安全的擔憂,韶辛答應幫她像幾位長老求情,季煙又藉故說頭暈,讓韶辛離開,韶辛擔心魔頭繼續纏著她,將香囊里的玄冰鱗碎片分她一半,希望有用。

    韶辛很信任她。

    季煙收下了碎片,等到韶辛一走,她就把那些碎片從窗子外丟了出去。

    仿佛是燙手山芋。

    「你不要?」

    她一轉過身,身後的窗欞忽然自動闔上,屋外無風,燭火驀地一顫,像是被什麼東西驀然驚擾。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帶著扭曲的笑,響在季煙的耳畔,「這可是個好東西,當初他們不折手段,都要搶了去。」

    熟悉的寒氣漫上後頸,男人的身形逐漸出現,他微微躬身,是貼在季煙耳邊,十分旖旎的姿勢。

    「問那個人做什麼,你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我都可以說給你聽。」

    那些痛苦的過去,無數個被折磨的日夜,殷雪灼刻骨銘心,死都不會忘。

    他喜歡把傷疤撕開的感覺,那種疼痛讓他清醒。

    他要殺了所有道貌岸然的人。

    「殷雪灼。」

    懷中的少女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裳。

    「你當初……應該很疼吧?」

    殷雪灼看著她,露出一絲陰鬱的笑,「怎麼?你在可憐我?」

    季煙搖了搖頭。

    「我確實有些可憐你,可你如今這樣強大,我又不贊同你濫殺無辜。」她垂下眼,深呼吸著,肺部卻好像被堵住一樣,呼吸時帶著鐵鏽一般的腐朽沉重,「我改變不了你,也體會不到你當初的痛苦,你要做什麼,我也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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