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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0:00:14 作者: 宇宇
    趙金芳也沒有之前態度那麼強硬了,主要是這事被韓大叔知道後,勸她說,子女對長輩身前的贍養和死後的殯葬,這是責任,甭管這人壞事做盡,到底,咱不能當個被人戳脊梁骨的人。

    楊樹根這幅模樣,估摸也折騰不出啥么蛾子了,她才有心勸的。

    「我有這打算,等他恢復後,就帶回家住吧。」今天這場景,到底是嚇著楊小娥了,當爺一動不動,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的時候,就覺得做得過分了點,親爹在天有靈看到,估摸心裡也賊不是滋味吧?

    做出這番決定,也是為了別讓自個留下遺憾。

    只希望爺經過這番教訓,能明白家人才是親的道理,然後悔過自新。

    楊樹根住院兩天就沒啥大礙了,楊小娥花五塊錢喊程大爺趕牛車接人然後送回村。

    楊樹根估摸也是好面子,一連十多天閉門不見,不是擱屋裡躺屍,就是做院子裡抽悶煙杆發呆,但楊家裡里外外均被收拾乾淨,楊小娥幾次到工作室溜達,看出爺還是有些改變的。

    八四年時間匆匆過去,轉眼就到了八五年,備年貨是家家戶戶最受大家關心的話題。

    楊小娥提前把要買的在本子上記錄下來,詳細到具體多少斤,還有鞭炮煙花等都需要購買。

    置辦年貨那天是坐鐘先生牛車上縣城的,好吃的糖果,美味的餅乾,配茶的乾果,堅果,肉鋪,樣樣都不能少了。

    年三十當天,做幾道平時很難吃到的菜系,但開飯之前得把娃兒們餵飽了。

    小傢伙現在已能獨立行走了,儘管還不穩當,一天就沒閒下來的,隨意走動,不是扶欄杆學上樓梯,就是能夠拿到的東西都要試圖拿到。

    周嬸子齊嬸子餵娃飯的時候喜歡追著喂,但楊小娥可不慣他們這脾氣,拿出母親的威嚴,厲聲呵斥坐在大伯精心為他們打的小飯桌跟前,一人一個凳子,碗擱跟前讓他們自個慢慢用勺子舀了吃。

    一開始肯定不配合,坐一會就要站起來走動,被楊小娥冷臉呵斥後,還張大嘴巴哇哇的哭著,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心疼歸心疼,但好習慣得從小培養,俗話道三歲看老,一個娃兒做事性格三歲的時候形成,必影響著他的一生。

    鬧幾次後小傢伙們就老實了,因為親媽壓根不退步,只能一到飯點就坐下來,乖咪咪吃光,有時飯菜扒拉掉桌子上還曉得撿了擱嘴巴里。

    監督完娃兒們吃飯,村子相繼傳來噼里啪啦的炮仗聲,這是開團圓飯的標誌,喜慶心情的流露。

    「二姐,我們是不是也該放炮仗了?」

    楊小軍期末考了第一名,學校獎勵五塊錢,全給買炮仗了就等著今天炸,聽到外邊炮仗聲不斷,跑出去看了會又跑進院裡催促。

    楊小娥笑著點頭,「放吧,離炮仗遠點,注意安全。」

    「曉得!」

    楊小軍應了聲,跑去後院喊在蹲廁所的張振江,聯合到裡屋把買的炮仗拿到院門口拆了鋪開,舉著點燃的香湊近,火星呲呲,噼里啪啦的一顆顆炸裂開來,像是油鍋里的紅豆。

    幾個人手捂著雙耳,避得遠遠,但臉上儘是衝動和興奮,三個小的居然也沒怕,各個眼睛裡閃著光亮,雙手啪啪拍著。

    爆響聲中,年夜飯可以開始了,楊小娥擱廚屋把飯菜都擺好,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坐下來,各抬各的碗筷準備夾菜。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小娥!我回來了!」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五章都來爭寵(2更)

    楊小娥一愣,這不是張振國嗎?

    前兩天通話,不是說回不來嗎?

    怕以為是聽岔了,楊小娥又側耳細聽,果然,一個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聲音又傳來,伴隨著啪啪拍門聲,「小娥,我回來了,小娥……」

    楊小娥又驚又喜,啪的放下筷子跑出廚屋,急呼呼拿走門栓,眼前一身綠色軍裝的男人,俊臉又黑幾分,鬍鬚也冒出來了,一臉風塵僕僕一瞧就是從駐地趕回來的。

    這都四個月沒見面了,楊小娥顧不得旁邊小弟和大哥在場,撲進老倌懷裡撒嬌,手捶打他結實的胸膛,「前兒還說回不來呢,存心騙我的是吧?」

    那天電話里聽到他肯定的回答,楊小娥說不出的一種惆悵失落之感,原來淨是逗她玩兒的。

    張振國手抓住媳婦的纖細手腕,俯身望著,眼底深處充滿了柔情,「本來回不來,但今中午才知道有個戰友臨時改變主意不回家了,我一想可能這時候出發還能趕得及年夜飯,就回了。我哪裡會騙你哦,以前不會,往後也不會。」

    楊小娥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一眼,額頭上儘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子,心疼得抬手替他擦了擦,完了趕緊拉他進院。

    張振國把自行車停靠院牆邊,楊小娥跟在身邊,好長時間沒見,老想了,這會嘴裡喋喋不休的說。

    「振國,你們現在還在河灣縣嗎?」

    「嗯,還在著,估摸快撤離了。」

    「哪有那麼快哦,起碼得五六年後。」

    「你咋知道的?」

    「……呃,猜的。」

    直到張振國脫下軍大衣,僅穿著軍用背心開始洗臉擦身子,楊小娥的話就停住了。

    此時,她手拿著毛巾在旁邊候著,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張振國那身古銅色的肌肉,她又不是清寡人,四個月沒見老倌肯定想念,一時胡思亂想,結果被濺了一腳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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