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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屋桌子上放著今天買來的還未看完的報紙，鍾先生拿在手就一把空椅子坐下，手扶老花鏡認真看起來。

    吳躍進將楊小娥領進自個房間，搬來空椅子擺在書桌旁邊，喊她坐下，自個就坐在床上，離她有些距離，妹子身上有股清香味兒，吳躍進不敢多聞，怕臉紅講話結巴。

    楊小娥一心放在討論課題上，也沒多想，書桌上有草稿本，把不懂得或者心存疑慮的都寫下來，然後再詢問他，兩人就解題或者理解題進行討論。

    吳躍進果然高考狀態，思路清晰，甭管是語文題還是數學題，都有自個的獨到見解，一番討論下來楊小娥收穫頗多。

    家裡來了客人，鍾艷萍多做了一個葷菜，白菜炒豬肉，這會端出來擱裡屋桌子上擺得整整齊齊，朝兄弟房屋喊，「躍進，小娥，吃飯了。」

    討論完最後一道題，楊小娥愉悅地呼了一口氣，將鉛筆放下，笑望著吳躍進，心中的狂喜難以言喻，「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感覺下回考試又能多考幾分了。」

    吳躍進低著頭沒敢迎上她目光，道：「沒事，你太客氣了，走吧，去吃飯。」

    「嗯。」楊小娥應著。

    鍾先生放下報紙，去院裡舀水擱水盆里洗手，回到裡屋時看到倆人出來，楊小娥俏臉難掩激動，就曉得丫頭收穫頗多，笑著招呼，「成了，改天再討論，去洗手吃飯，水我打好擱盆里呢。」

    「謝謝鍾先生。」

    「客氣啥。」

    楊小娥跟吳躍進相繼洗手，回到裡屋，瞧飯桌上就這幾個人，楊小娥俏臉露出疑惑，「艷萍姐，咋個沒看到姐夫呢?」

    「這不多虧了你搞得那個啥美食節的麽，附近村子有人搞了豆腐廠，你姐夫在裡面工作呢。」工錢一個月二十塊，雖不多但是養一家子也夠了，何況鍾艷萍還編制草帽啥的趕街天拿去街上擺，等兄弟過兩年畢業出來工作，這家就徹底松閒能存錢了。

    「香雲姐，你做的菜真好吃，手藝好。」楊小娥道。

    「是吧，那你多吃些。」鍾艷萍聽人這麼誇獎自個能幹，一張臉都要笑成花了，熱情地夾菜往楊小娥碗裡放。

    飯後楊小娥幫著收拾碗筷清洗，鍾艷萍將她趕回去跟兄弟一快繼續討論，楊小娥也想，但家裡有三個娃娃，出來也有四個小時了沒準現在哭鬧著找奶吃呢。

    楊小娥告別時，吳躍進說送她一程，順帶看看是住在哪裡，兩人路上有說有笑，繼續之前討論的題目，沒發現被人跟蹤了。

    雖說大哥為了方便自個備戰高考，出五十塊錢在縣城租房，但王春芳緊張複習都沒空出來逛逛，昨天考完試覺得試卷上的題目幾乎都會做，就算有寫錯題目但也有把握進全班第一，王春芳心裡高興，准許自個今天不碰課本休息夠。

    這會吃過中午飯，手牽著媽的胳膊彎從縣城供銷社逛到了縣城廣場，看到小蛾子店鋪打出新款上市的廣告，王春芳跟媽撒嬌買得一件心儀的長裙。

    這款長袖開叉過膝薄款毛衫裙，簡潔大方，有白色和灰色倆顏色，王春芳就喜歡買白色的，穿在身上顯得清純可人，可腦海中想到楊小娥第一次來上課時，穿著那身灰色長裙，王春芳就渾身不舒坦。

    楊小娥胸脯太大屁股太翹，穿著一點美感都沒，當時王春芳就想這身衣裳穿在自個身上，一定比她更吸引同學們的目光。

    於是，王春芳選擇了灰色系的，明天到校就看到成績公布，考到班級第一再穿著這身衣裳，所有人的目光肯定都集中到自個身上。

    十五塊錢的裙子，王春芳說啥也要買，她媽忍著心痛咬牙從口袋裡拿出荷包，數了一張一張皺巴巴的一元紙鈔，把錢付了。

    王春芳拎著裝有心儀裙子的袋子，擱媽在縣城再走走逛逛，快走到醫院那位置時，忽然聽到伸手傳來熟悉的講話聲，王春芳回頭循著目光看過去，微愣了下，是楊小娥。

    楊小娥跟吳躍進倆人一路走，一路討論題目，認真著壓根沒瞅著站在跟前的王春芳母女倆，到身邊時也沒停下多看一眼直直往前走。

    王春芳可氣壞了，楊小娥身上穿著那件長袖開叉過膝薄款毛衫裙，可不就是手裡提著的這款式嗎，還一模一樣的顏色。

    王春芳頓時對新買的裙子產生了厭惡，扔給媽拿著氣鼓鼓的樣子，眼盯著楊小娥背影，巴不得能剜出一塊肉來。

    「咋了這是?好好的咋個了嘛?」老人家拎著衣服帶著，一頭霧水，咋個興高采烈的忽然就跟變了天的生悶氣了呢。

    「沒咋個!媽，咱們回家!」王春芳道。

    老人家陪著閨女逛了一天，一開始倒是對縣城稀罕，走了半小時腿腳就不舒服了，老想著回家坐著歇息，可閨女興致正濃，怕提出來惹她不高興。

    要曉得，閨女為了應對高考每天壓力大著呢，這會聽說回家老人家就鬆了口氣，笑道：「成成成，到家媽給你做好吃的。」

    「我才不吃，我沒心情吃。」

    「嘿，這咋個了嘛，你不是最愛吃媽做的飯菜了嘛，媽給你燒紅燒肉。」

    「不吃不吃，煩不煩!」

    「好好好，不吃，咱不吃。」老人家就不敢多說了，怕閨女不痛快，影響高考複習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