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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56:33 作者: 予我白鷺
這個導演第一個找到她,希望能再次合作。
原本虞越還挺高興的,雖然片酬不高,可這個題材正能量,立意好,還能去許嘉宴上班的地位看看,就像是暗搓搓的辦公室戀情。
可是今晚這幾隻暗雷連連爆開,虞越忽然有些膈應。
這時候,許嘉宴開門進來。
目光在幽深如輕紗一般的光線中對視一眼。
「我再考慮考慮。」虞越掛了電話,並不搭理許嘉宴,轉身往樓上去。
腳步聲在身後不疾不徐地跟著。
虞越對此充耳不聞,她走上二樓,徑直朝自己臥室而去,剛走到門口,從窗外進來的風吹動她的長髮,感覺到許嘉宴輕輕觸了一下,小聲叫她:
「姐姐。」
她不理,轉身就要關門。
許嘉宴在外橫起手臂抵住,他的眼眸陷入幽暗裡,看著沒脾氣似的,「對不起,不生氣好不好?」
虞越不答,她整個人壓在門上,用全身的力氣去關門,然而無濟於事,那道門始終開著一條大縫,這讓她異常挫敗,甚至感覺許嘉宴只是在跟她逗著玩。
憑他的力氣,只要他認真,她根本沒有和他對峙的餘地。
就像過去的很多事一樣,她自以為了解他,其實被人盤算著,被算計得透透的,原來許多時候他並不是乖,只是在裝,他看起來束手無策,其實主動權就在他那裡。
虞越太用力,手心出了層汗,忽然看見他的小臂纏著繃帶,她忽然泄了力,鬆開手,將許嘉宴一把拉進來,盯著繃帶上滲出的血緊皺著眉。
「怎麼弄的?」
許嘉宴垂眸,抿著唇,眼角是有些青,嘴角也破了點皮,微微滲血,黑色上衣粘著灰土,褲子的膝蓋處也是,虞越頭一次看見他這麼狼狽。
「剛才打架了。」他答得很是乖,長睫顫了一下。
「這個我看到了,很牛.逼很出息,不用你再來邀功,」她指著他手臂,「我說這個。」
許嘉宴將手背到身後,表情微有些不自然:「任務受的傷。」
虞越聽到這個,不覺更受刺激,她告訴自己要好好說,別發脾氣,可那股無名火就是忍不住,她連呼吸都是冷的,「藏起來幹什麼?拿出來啊,你不就是故意要給我看嗎?」
他很輕地皺了下眉,用那隻沒受傷的手試圖牽她。
虞越躲開,後退一步,冷冰冰地盯著他。
許嘉宴嘴唇囁嚅了下,眼珠黑得像是沒有星星的夜空,沉寂而寥落,他單薄的眼皮極輕地抽動一下,好像被她的態度傷到了。
若是平時,虞越一定覺得他可憐,如今只覺得可氣。
「我錯了……」他依然重複著這句。
「你不是知錯了,你只是後悔被我發現,是不是?」虞越一面這樣說,一面告誡自己,不要輕易心軟,不要那麼容易被他迷惑。
許嘉宴專注地看著她:「我太衝動了,不該跟他打架,」他悄然靠近一步,用影子觸碰她,「但他也打回來了。」
虞越故意不看他的眼睛:「哦,但我只看到是你先動的手。」
沉默。
和跟許以琛對峙時完全不同,這時的沉默讓她分外難捱,一秒鐘都像在慢刀子割肉。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也可能是幻覺,虞越心裡鬱悶極了,她真的不想吵架,也不想這麼輕易就心軟。
於是她從許嘉宴身旁擦過:「我去拿醫藥箱。」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輕輕捏住,後背貼上他堅硬溫熱的胸膛,心跳鼓動,震得虞越也跟著慌亂,卻無力躲開。
是的,無力,然而也不想躲,今天實在是太漫長的一天,她感覺好累,實在太需要愛人的擁抱了。
所以,讓她軟弱一刻,就一會兒……
許嘉宴就這樣安靜抱著她,仍舊拉著她手腕,受傷的手臂環在她腰上,低著頭擱在她肩膀,有點像要挾,更像是撒嬌,因為虞越知道,以他的身高需要彎著腰,以一個違反生理結構的姿勢才能靠上她。
看著浪漫,他其實並不好受。
很像一隻小動物,受了傷還要膩著她。
「許嘉宴,」她內心掙扎,「放開我。」
「不放。」他的腦袋輕輕蹭了蹭,似乎還嗅了下,聞到虞越身上的酒氣,他皺起眉,眼裡仿佛淬了寒冰,「姐姐喝酒了?跟他?」
虞越吸了口氣:「你流血了,一點都不疼嗎?」
「有點疼,但是一看見你我就好了,但你口口聲聲都是他,一點都不心疼我。」
他語氣埋怨,手指輕輕在虞越手腕處畫圈,畫一圈,停一下,再來一圈,像是孩子氣的玩鬧,又像在觀察試探她的反應,他指腹的薄繭蹭在虞越柔嫩的皮膚上,脈搏失了秩序,虞越感覺後頸溫熱而濕潤的觸感,是他在親她。
「虞越,」他低聲喚她名字,「看看我,別想別人……」
他這樣的示弱,仿佛把一顆心扯出來捧在她手上,毫無保留,他的愛太熾烈,虞越深陷其中,感覺她好像被扯成兩半,一半在沉淪,一半在懷疑。
「許嘉宴,剛才我聽許以琛說了些事,我很震驚……」
他忽然停住,尖利的虎齒輕柔研磨,虞越熟悉他這個小動作,跟猛獸一樣,生氣了會亮爪子呲牙,讓她知道他不高興了。
虞越忍住陣陣襲來的酸麻感,她問:「你騙過我嗎?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