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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3:33 作者: 非天夜翔
    「我得走了,」阮鬆緊張地說,「我不吃, 謝謝你們。」

    「去哪兒?」陸仲宇正色說,又隨意地看了杜景與周洛陽一眼。

    「太辣了,」杜景說, 「別吃到泰椒。」

    周洛陽把泰椒挑出來, 又把果汁遞給杜景,杜景就著他的手, 喝了一口。

    「我……」阮松起身,說道, 「回家。」

    他依舊提著那箱子,卻被陸仲宇與杜景同時各出一手按住。

    杜景說:「這麼急著就走?不聊聊嗎?」

    阮松深呼吸, 說:「錢你們想要嗎?可以分給你們,分成七份……不,九份。」

    「我不要, 」周洛陽說, 「你留著吧。」

    阮松說:「那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兩名便衣過來,黃霆抬頭,打了個招呼,陸仲宇用英文與他們聊了幾句, 對方便拿出手銬,銬住了阮松。

    「東西我替你保管,」陸仲宇說,「會送到你老婆小孩手上,回去受審吧。」

    阮松頓時睜大雙眼,怔怔看著陸仲宇,說:「你……」

    黃霆說:「跟他們走,一人做事一人當,這點膽量我想你還是有的。」

    阮松想掙扎,卻已被銬住,何況他就算起身就跑,也無處可去。那兩名便衣朝眾人出示了國際刑警的證件,杜景便點了點頭,讓他們走了。

    阮松被押上車去,車開走。

    周洛陽說:「他會被判多少年?」

    「死刑吧,」陸仲宇說,「挺嚴重的。」

    黃霆答道:「應該是死刑了。」

    一問一答,兩人的態度都很輕鬆,並未對阮松表現出任何惋惜。小伍說:「所以費這麼大力氣把他帶出來,就是為了判他個死刑。」

    「否則呢?」陸仲宇說,「你覺得我該在密室里殺了他?他是該死,不過怎麼死,還是有公道在的。人嘛,做什麼事,都要無愧於心,對不對?」

    陸仲宇又看了杜景一眼,沒有說話。

    杜景禮貌地說:「正義之神覺得,我要判幾年?」

    陸仲宇說:「我審判不了你。」

    眾人不再說話,考慮著接下來的問題,昆仿佛欲言又止,黃霆卻道:「稍後我有安排。」

    午飯簡單吃過後,陸仲宇便起身,提著箱子,說:「我還要去辦點事。」

    「去吧。」黃霆說,「我帶他們先離開這兒。」

    他們沒有在金邊坐飛機,只怕被當地再次盤查,黃霆帶著眾人,離開柬埔寨,讓莊力開車前往泰國境內,過關時出示了特殊許可證。

    昆、小伍與德安的護照都被搜走了,要重新找中國大使館掛失,在車上時,黃霆給他們一人一個本子,說:「你們是被誰騙到胡志明市的,都詳細回憶,記錄一下,回到宛市以後,我們還要留檔。」

    深夜,眾人抵達曼谷,黃霆用他的許可開了酒店房間。直到進入泰國境內,周洛陽才真正地放鬆下來。

    「就像一場夢,」周洛陽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說,「接下來一個月,一定會做噩夢的。」

    「我剛開始執行任務時,」杜景說,「偶爾也會做噩夢,但很快就好了。」

    「你們做了這麼多心理建設,也會有創傷嗎?」周洛陽洗過澡後出來,看著杜景。杜景只穿浴袍,還懶得穿上袖子,任浴袍搭在腰間,半裸著坐在落地窗前吃巧克力,喝酒店提供的紅酒。

    「會有。」杜景說,「但每當噩夢進行到某個時候,你就會在我的夢裡出現。」

    周洛陽說:「我記得你說過,你們會建立一個防禦機制……」

    杜景在逃離密室時,殺了太多的人,每次開槍時,他冷酷得近乎不眨眼。

    而周洛陽看在眼中,非但沒有懼怕,反而覺得他非常偉大。因為他每一次開槍,都是為了保護他,保護他們。

    「嗯,」杜景說,「防禦機制就是你。喝一杯?」

    「一點就行,」周洛陽說,「喝多了又要……算了。」

    周洛陽坐在杜景身邊,給自己倒了一點點酒,杜景要給他加一點,說:「喝這麼點,你的酒量越來越差了。」

    周洛陽以手擋著,說:「不了,夠了。你沒有再回溯了吧,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杜景揚眉,不置可否。

    周洛陽看著落地窗外,曼谷的夜景。

    從宛市到香港,再到胡志明市,到柬埔寨,到曼谷。這一切就像一場波瀾萬頃的夢。

    「十二點了。」杜景朝周洛陽說。

    時間千萬年一如既往,緩慢流淌。

    周洛陽開始覺得,不必再去經歷驚心動魄的回溯,反而才是幸福的。

    兩人沒有交談,周洛陽臉上帶著微醉的紅暈,側頭看著杜景。

    「你知道爬過機關密道的時候,」周洛陽說,「我在想什麼嗎?」

    「想如果我死了,」杜景淡然答道,「你怎麼辦。還是想像我死在你面前的模樣?」

    「不,」周洛陽看著他臉上那英俊的傷痕,傷感地笑道,「都不是。」

    杜景:「那是什麼?」

    周洛陽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說出那句話後,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改變。他一度想,就這麼告訴他,那個念頭誕生於時間之海中的頃瞬,猶如浮現在海面上的氣泡。

    然而有些話,一旦開始了沉默,他就無法打破那沉默,將它說出口。伴隨著沉默時間的不斷延長,這聲音響起的機會,也變得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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