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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不知為什麼,他明明想著從前的事,卻總會想起顧書堯和他爭執的畫面來,一幕幕在他腦海里打轉,她說:「她對當年的事情十分愧疚,當初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還說:「無論如何她都有權利左右自己的人生,那是她的自由。」

    最終停留在她那一句:「殷鶴成,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你會像恨你母親一樣恨我。」

    下午的時候,雨終於停了,於是顧書堯出門去找梁霽月,她之前答應過梁霽月,會幫她說服殷鶴和她見上一面。雖然顧書堯並沒有成功,可她還是得給梁霽月一個交代。

    然而,當顧書堯到梁霽月家敲門的時候,卻發現梁霽月並不在家,連傭人也不在。

    這是去哪了?顧書堯明明記得,梁霽月是兩周後的輪船。顧書堯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往樓下走去。或許她可以去問一下殷鶴聞,去問一下樑霽月的去向。

    哪知,顧書堯剛剛下樓。便在樓下不遠處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殷鶴成和他的人居然也在這裡。

    第185章

    就在顧書堯看到殷鶴成的同時,殷鶴成也看見了她,只是他既不迴避也不意外,還朝她走了過來

    殷鶴成居然如此坦蕩,一點都不像是被她撞破的樣子,顧書堯覺得奇怪,猶豫了一下也迎上前去,疑惑道:「你怎麼在這裡?」

    殷鶴成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我來找你。」

    在梁霽月的家門口找她,這個理由未免有些牽強。顧書堯將信將疑地看著殷鶴成,剛才梁霽月家裡沒有人,而他此刻出現在這裡,這兩件事之間是不是有某種聯繫?

    難道殷鶴成已經見過梁霽月了,那梁霽月現在又去了哪裡?

    顧書堯剛想問殷鶴成梁霽月的下落,只聽見背後有人叫她,那聲音是發著顫的。顧書堯聽的出那個人的聲音,回過頭一看,果然是梁霽月。

    梁霽月雖然叫的是顧書堯的名字,但目光卻一直在殷鶴成身上,她那雙眼中已經盈了薄薄一層淚。,畢竟她眼前站著的是她整整二十四年沒有見到過的兒子。

    梁霽月看殷鶴成的神情讓顧書堯十分意外,她原本以為梁霽月和殷鶴成已經私下見過面了,可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難道殷鶴成過來真的只是找她?

    顧書堯這才時注意到,梁霽月背後還跟著傭人吳媽,吳媽手上提了好幾個袋子,像是從外面剛買東西回來。

    顧書堯悄悄看了眼殷鶴成,即使梁霽月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去看她,視線淡淡望向遠處,熟視無睹。

    梁霽月越殷切,氣氛便越尷尬僵,顧書堯主動上前與梁霽月打招呼,「您回來了。」

    梁霽月這才緩過神來,臉上的喜色依舊難掩。她看了殷鶴成和顧書堯一眼,有些語無倫次,「我剛才……你們都站在這裡幹什麼?上樓去坐坐吧。」

    顧書堯意識到梁霽月應該是誤會了,她說過會幫梁霽月勸殷鶴成的話,然而這一次,殷鶴成並不是過來見她的。

    殷鶴成的面色依然冷峻,而梁霽月臉上的表情也開始由最初的驚喜漸漸轉為慌張、失望。

    顧書堯望著梁霽月出神,梁霽月身上穿著一條水藍色的修身旗袍,只是這一回不像初見時的優雅淡然,微微下垂的肩膀上寫滿了頹唐。

    顧書堯從前只覺得梁霽月舉止優雅,仿佛不食煙火似的,可如今的她卑微地好似墜落了凡塵,全然是一個期盼兒子原諒的普通母親。

    顧書堯在一旁看著十分心疼。然而這是他們母子二十年來的心結,她沒有切身經歷過殷鶴成的過去,便也沒有資格去替他做主,她只能站在殷鶴成的身邊陪著他。

    「雁亭。」梁霽月試探著喚了一聲。

    殷鶴成雖然仍沒有說話,也不去看梁霽月,可他臉上的肌肉隨著梁霽月那聲輕喚微微抽動了一下。

    梁霽月唇邊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雁亭,我知道你恨我,我這二十四年來也無時無刻不在恨我自己!」

    上午雖然下過雨,但下午明明已經出過太陽了。然而在這個時候,天上又開始飄起雨絲來。

    殷鶴成不願再站在這淋雨,他抬頭看了眼雨,偏過頭對顧書堯道:「下雨了,回去吧。」說完,殷鶴成又朝不遠處黃維忠使了一個眼色,黃維忠立即會意,打了傘過來,又吩咐司機啟動汽車,做好了離開前的準備。

    顯然,梁霽月話還沒有說完,顧書堯抬眼打量了眼殷鶴成,沒有回答他。

    殷鶴成轉過身,抓著顧書堯的手腕往前走。顧書堯知道殷鶴成現在正生著氣,現在與他爭執反而讓梁霽月更難堪,索性跟著殷鶴成回去。不過走之前,她回過頭與梁霽月告辭,「您先回去吧。」

    看見殷鶴成和顧書堯離開,梁霽月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原本想說什麼,可一口氣沒有順上來,連著咳了好幾聲,「雁亭」。

    殷鶴成加快了腳步繼續往前走,梁霽月則咳得更厲害,最後只聽見身後連連的喘息聲,那種感覺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顧書堯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喉嚨口,如果這個時候殷鶴成還是決意要走,他們之間的母子情分也是到頭了,只是這個關頭,她是萬萬不能勸的。

    顧書堯偏過頭去看殷鶴成,殷鶴成的視線望向前方,呼吸卻變得沉重起來,他往前走了幾步,腳步最終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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