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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再怎麼說,五姨太也是長輩,她主動示好,顧書堯和殷鶴成也沒駁她面子。

    六姨太和殷鶴聞不在,帥府的人便更少了。雖然面前擺了滿桌子的珍饈,兩位姨太太也好,傭人也罷都換上了亮色的衣裳,可還是能感受到帥府的冷清。

    殷老夫人吃了幾口便停了筷子,五姨太見狀不再吃了去看老夫人的臉色,殷鶴成也注意到了。

    殷老夫人沉著臉問傭人道:「熬的湯給司令送去了麼?」

    傭人連忙應聲:「老夫人,已經送去了。」

    殷老夫人點了下頭,卻也沒有接著再吃。五姨太看了眼老夫人,又看了下殷鶴成,轉過頭去對老夫人道:「老祖宗,你忘了?現在雁亭才是咱們燕北六省的司令哩!」這帥府人丁稀薄,五姨太也是個明白人,只口不提殷鶴聞的事,換了個說法寬慰道:「老祖宗,現在定原雖然身體不好,但是還有他們小輩在,雁亭又有本事,挑得起頂樑柱。」話說到一半,五姨太又將視線轉移到顧書堯身上,笑著說:「到了明年呀,讓舒窈給您生個曾孫兒,三年抱兩,咱們帥府不久熱鬧了麼?」

    五姨太這話的確說到殷老夫人的心坎上,殷老夫人也抬起頭,對殷鶴成和顧書堯道:「你們兩呀,現在可是正式成了婚的,得加把勁了!雁亭,你瞧瞧身邊那些和你同歲的,哪個現在不是生了三四個了?都二十六了,該抓緊了!」那種生三四個的自然不都是原配妻子生的,都是納了姨太太。

    在這個時代,像殷鶴成這樣的身份、年紀,的確早該有自己的孩子了,老夫人這樣說也是情理之中,顧書堯只笑了笑,也不好說什麼。

    殷鶴成看了顧書堯一眼,對老夫人道:「奶奶,孩子這事也急不得,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順其自然吧。」

    五姨太在一旁接話道:「老祖宗,這種事老天爺自有安排,他們小兩口又都年紀輕,我們只要等著就是了。」她想了想,又跟殷老夫人說笑:「您也別說雁亭身邊的朋友都生了好幾個,您難不成忘了和雁亭玩得最好的那個任子延,他到現在連婚都沒成呢?」

    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殷老夫人聽五姨太這麼說,先前嚴肅的臉也露出笑容來。她罷了罷手,嗔怒道:「你呀,倒是真會挑著人比,二十五六年婚都沒成像什麼話?」

    吃了晚飯,又在殷老夫人那坐了會。殷老夫人睡得早,殷鶴成也還有事,便和顧書堯先回自己房間了。

    殷鶴成最近著實忙,他回臥室後便開始批閱文件,顧書堯見他有事沒有打擾他,先去浴室洗了澡。

    等她從浴室出來時,殷鶴成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手裡還燃著一根香菸。他在出神,過了一會才注意到顧書堯過來了。

    顧書堯在他身邊的沙發坐下,柔聲問他:「在想什麼事呢?」

    殷鶴成抽了口煙,偏過頭對她跟她說話,「程敬祥和穆明庚他們兩又鬧掰了,兩邊都在四處拉攏人。」

    乾都那邊的情況顧書堯也了解不少,便和他分析:「程敬祥怕不是穆明庚的對手,穆明庚軍權在握,程敬祥就算名聲在外,也只是個空架子。」

    殷鶴成笑了下,「姓程的就是不甘心只做個空架子,四處暗中找人擁護他。」他又說:「現在南方那邊準備成立一個南方政府,和長河政府唱對台戲,方中石便是那裡頭的一份。」

    政府一多,各為其政便免不了內訌,只是長河政府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也實在混帳,這些的確都是棘手的問題。

    「不會打仗吧?」顧書堯問他。

    殷鶴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聽殷鶴成的語氣,顧書堯明白他是不想參與的,但是上次程敬祥還特意來參加了他們的婚禮,想必是做了打算的。萬一南北兩方打了起來,誰能獨善其身?再者,國家一內亂,那些虎視眈眈的侵略者又趁機進攻怎麼辦?

    如今這樣的局勢,便可以想見往後無休無止的戰爭。殷鶴成在一旁皺眉抽菸,顧書堯看著有些心疼。要是戰爭一打想,又是生死未卜、聚少離多的日子,他的確應當早些有孩子的,何況他已經二十六歲,也不是那麼年輕了。

    顧書堯一想到這些,心裡便多了感嘆,眉宇間也添了憂愁。

    殷鶴成並不想讓她憂心這些,按滅了煙直接將她抱到腿上,一邊摟著她,一邊與她耳鬢廝磨:「我們說點別的吧。」

    她稍稍偏過頭,臉頰在他唇邊擦過去,明知故問:「說什麼?」

    「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孩子?」他是貼在她耳畔說的,她可以清楚地聞到他身上的菸草香味。

    她其實一回來就想跟他說這個,而如今他卻主動提起了。顧書堯輕輕推開他的胸膛,定定看著他。

    「夫人,這麼嚴肅看著我做什麼?」他問她,眼邊帶了一絲笑意。

    顧書堯緩緩開口:「生孩子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許再抽菸了。」

    「為什麼?」

    「抽菸對你身體不好,對孩子也不好。」

    殷鶴成菸癮並不輕,心煩起來習慣用煙來排遣。顧書堯突然這樣要求,他為難地笑了下:「他們都抽菸,又不止我一個人。」

    他說的的確是實話,盛軍里的將領幾乎沒有不抽菸的,他抽菸也是回國之後染上的,事務繁雜肩上的擔子又重,不知不覺便成了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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