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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顧書堯將史密斯手上的殷鶴聞接了過來,直接抱到了門邊,蹲下身跟他說:「鶴聞,那就是你大哥,你大哥臉被燒傷了,只是不想嚇到你。」
殷鶴聞似信非信,還在往裡看,顧書堯換了種更嚴肅的語氣道:「他只能是你大哥,無論誰問起來,你都只能這樣說。」
殷鶴聞被顧書堯這樣的表情嚇到了,連忙點了點頭,又有些委屈地嘟了下嘴:「是我媽讓我別老玩,說大哥受了傷,要我多記掛著大哥的。」
另一邊,程家口一戰大敗,日軍不得不退守到以北十公里外的黃家廟。出兵林北是明北軍的副司令佐藤一郎親自領的軍,潰敗至此,明北軍總司令親自發電報詢問戰況。
佐藤一郎出生於日本的軍人世家,從沒有打過這樣的敗仗。他看完電報後,直接往東京打了通電話請求增兵支援,可總司令那邊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鴻西口的主力部隊受到前後兩支軍隊的夾擊,在調兵上軍部和內閣又出現了矛盾。佐藤一郎沒有要來增援,反而被總司令劈頭蓋腦罵了一頓。
打完電話後,佐藤在指揮部大發了一頓脾氣,拔出武士刀一邊咒罵一邊瘋狂地砍了幾下刀架,仍舊不解氣,又命令部下叫來那個投誠的中國人來。
那個中國人原是林北的匪首,叫作虎有魁,他帶著一幫人盤踞鳳凰山一帶也有十來年了。虎有魁原本作威作福慣了,可到了佐藤一郎面前,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起來。
佐藤一郎坐在凳子上,陰沉著臉,手裡的武士刀撐著地。他看到虎有魁進來,罵道:「混蛋,你們是不是合起伙來在欺騙我?」
虎有魁雖然聽不懂佐藤一郎說的是什麼,但他這幾日一直跟著日軍,昨夜他差點也死在流彈里。他也沒有料到,盛軍少了殷鶴成這根主心骨,居然還能打勝仗。待翻譯將佐藤一郎的話翻譯完,虎有魁連忙道:「將軍,殷鶴成多半是已經死了的,昨夜盛軍之所以能偷襲時間,不過是看準了時機。」他怕佐藤一郎突然發作,一邊用眼瞅著佐藤,一邊催促著一旁的翻譯,「您快翻譯,您快些吶!」
佐藤並不願意和他廢話,「我現在不相信你了,把殷敬林給我叫來,我要他親自到我面前來給我一個交代。」
殷敬林接到電話後,中午就趕到了日軍的指揮部。佐藤也不完全信任他,殷敬林進去之前,佐藤先讓衛兵上上下下給他搜了身,才讓他進去。
殷敬林雖然沒有死,在上次盛州城外的交火中也是受了傷的,這幾日一直在日本醫院養傷。他雖然病著,卻也一直對外保持著聯絡。他對佐藤道:「據傳昨天殷鶴成已經回了盛州,不過我了解我這個侄子,他如果不是快死了,是絕不會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因此他不是性命堪憂,就是已經死了。」
佐藤一郎聽著殷敬林這樣信誓旦旦,又反問了一句:「那昨天程家口的突襲又是怎麼一回事?他會不會和你一樣只是個幌子?」
「幌子?將軍,那些炸彈是您的指揮的轟炸機投下的吧,反正鳳凰嶺那邊的指揮所里是沒有見到過殷鶴成的。」殷鶴成哪能和他一樣?他當初不過是下手太快了,盛州火車站沒有殺死殷鶴成,反而遭到殷鶴成的反擊。他太低估了他那個侄子,以至於在盛州城外差點被活捉,實在沒有辦法才想出了一個金蟬脫殼的法子。
可殷鶴成與他不同,如今面對著這麼多日軍,他宣稱一負傷自然會影響士氣,士氣一受損便是關乎成敗的大事。
殷敬林想了想只答:「殷鶴成有幾位部下都是他一把手教出來,他不在了自然也能頂一陣子。而且,您應該知道,如果昨天不是鴻西口那邊出了岔子,鳳凰嶺的盛軍又怎麼敢反擊?」他許是擔心佐藤一郎不放心,想了像又說:「將軍如果信的過我,等一會兒便知道盛州城裡的殷鶴成是真是假了。」
佐藤一郎聽殷敬林這麼篤定,便先讓他回去了。他雖然不是很相信殷敬林,但盛州城裡還有一位是值得他信任的老朋友了。佐藤和他的長官東條寧次一樣是典型的擴張派,他原本和幾位部下在指揮部里商討如何反攻,可司令部一直沒有明確是否支援,還要抽調武裝到鴻西去,因此佐藤的反攻並不能完全被保障。
過了一個鐘頭之後,虎有魁帶著殷敬林過來給佐藤答覆:「殷鶴成十有八九是死了。」
佐藤聽殷敬林這麼說眸光微動,殷敬林也看出來了,在一旁道:「只要殷鶴成一死,其實很多戰爭都可以避免,我很清楚日本想要什麼,完全是可以互利的事情,何必要死那麼多人?」
佐藤也明白了什麼,「你大可放心,只要殷鶴成死了,中日之間這場戰爭可以歸結到他個人名上,不會牽連你們的。」
「現在就是要有足夠的證據來對外公布殷鶴成的死訊了。」殷敬林想了一會,「不如先停戰,您大可派遣外交官以停戰的名義談談風聲,只要證實殷鶴成一死,盛軍的最高指揮就可以立即換人,到時候鴻西、程家口的問題不是一併堅決了麼?先生現在就在盛州,您要放心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
佐藤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殷敬林看他的神色,知道他十有八九被自己說服了。他有些得意地碰了下自己的下巴,卻正好碰到了從前的傷口,沒忍住嘶了一聲。虎有魁一直沒說話,抬頭看了一眼殷敬林。